不怕人无能,就怕人无知,不知天下天高地厚。
甚至还自以为是。
王宫深沉,你听得到多少发自废墟的真心话,真以为你是大理剑道第一人?
你又在江湖上走过几日。
可知这天下江湖有多大。
你这剑道第一人,还不因为你是大理的王爷,谁敢忤逆你说半个不字,纵然你的剑势、剑意乃至于剑气,皆有大凉女帝所定规矩之万象风采,然而在我白愁飞眼里——
不堪一击!
只怕那山腰的女帝之剑,是被唬住了罢。
然而纸包不住火。
你这段氏六剑,真是不得不服李汝鱼。
这并非是段氏六剑不行,而是因为你段道星不行,也并非你段道星天赋不行,而是你腰间的剑,从来没有真正的在江湖之中厮杀过。
徒有其形,无其意耳。
更是你段道星空有一颗游侠儿的心。
而无其神。
若是我白愁飞出少商剑,那便是真正的石破天惊,可揭这斗篷山巅。
白愁飞心中叹了口气,也就是你段道星命好,若是你出身寒门,以你如此风格行走江湖,若这江湖是一处话剧的话,你活不过第一话。
却还是温和笑道:“王爷之剑,若是六剑尽出,只怕非大凉夫子和剑魔孤独之流不能接,剑魔城的风城主也得避其锋芒,足以斩圣人,何况区区李汝鱼。”
为了心中野望,我已奉承你数年。
不介意多这一次。
段道星闻言果然更为得意,仰天一副落寞神色叹道:“大凉江湖无人矣。”
一把捏住倒弹回来的长剑,食指轻弹。
商阳剑!
那柄被弹出去的剑柄上,便牵引出一条细线,似乎缠绕在段道星食指上,遥遥牵纵着飞向山腰的长剑,如一条细线长虫,灵活如蛇难以捉摸。
彷如剑柄依然在段道星手中。
只是剑身无限延长,随其心意无所不至。
与其说这是一条长剑,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条长鞭。
看见这一剑,白愁飞暗暗点头。
不得不承认,段道星的剑道天赋确实恐怖,将六脉神剑和真正的融会贯通,这一记商阳剑,虽然在自己眼中依然不足一提,但在江湖之中,亦是罕有能抗者。
段道星终究是一个万象境——勉强可算吧?
白愁飞想起这笑了。
可惜他的实力,其实仅仅扶摇境而已。
难不倒李汝鱼。
确实如白愁飞所想,山腰上的李汝鱼本来按着锈剑全力以赴,看见段道星这灵活如蛇如长鞭,让人难以捉摸的一剑时,先时确实有些头疼。
又不好直接以春秋之剑破开取段道星的性命。
刹那之间的对策,便是以绝对强势和绝对速度,斩掉这一剑的牵引之势。
如斩蛇七寸。
李汝鱼如此想,也便如此做。
身影如规模一般踏出一步,顿时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左前方数米之外,踏出第二步时,身影又消失不见,半息之后,出现在右前方数米。
踏出三步。
身影便消失三次。
这是刺客之术,原本是应该配合十步一杀使用,但段道星在山巅——倒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当下局势,不能杀段道星。
只能断其剑。
三步之后,李汝鱼的身影出现在了长剑的后面。
手中锈剑锵然出鞘,没有丝毫花哨的斩落。
因为忌惮段道星万象境的剑道修为,李汝鱼并不确信这一剑能斩断剑和段道星之间的那条牵引之线,是以用尽了全力。
果不其然。
落空!
那条线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出现在了李汝鱼的背后。
那柄剑也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出现在李汝鱼的头顶。
好灵活的剑!
李汝鱼不敢怠慢,一个铁板桥倒仰翻身而起,转身就是一剑继续劈向那条线,然而那条线却如灵蛇,李汝鱼的剑未至,便牵引着段道星的剑,从地上激射李汝鱼胯下。
李汝鱼大感难受。
这剑如那泥鳅,简直让人难以揣摩其轨迹。
只好继续闪身出剑。
就不信斩不到。
然而……
还真就是如此邪门,李汝鱼就算是用刺客之术藏匿身影,也依然难逃那柄剑的追踪,手中锈剑,更是斩不到那条线。
李汝鱼不得不服段家的六脉神剑。
这一剑,着实有些神鬼莫测。
完全捉摸不住它的轨迹。
实际上,根本无迹可循,完全是顺着段道星的心意罢?
李汝鱼放弃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就如春秋之剑也不一定能接夫子的大河之剑一般,李汝鱼不得不承认,江湖存在,则有江湖的道理。
偌大的江湖之中,总有些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比如此刻斩段道星的剑。
这就是自己无论无尽什么办法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硬抗。
但又略有担心,若是这一剑不仅如此神鬼难测无法捉摸,若还能有着青衣唐诗无数势那种无坚不摧的雄浑之力,那么段道星便将变得无比可怕。
但总的尝试一番。
李汝鱼不相信,这一剑在保持如此灵活的情况下,还能有着无坚不摧的力量。
于是按剑而立,静待剑来。
剑来。
从背后来。
快如闪电隐如鬼魅。
但李汝鱼早已非吴下阿蒙,在段道星的剑即将临背刺穿的刹那,倏然一个背剑式,锈剑连鞘斜挡背后,恰好挡住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