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岳曾北上斩魔,经魔气侵染,自此入魔。
上冥阴天子的这一句话,已定下了此行的结果。
齐岳是魔,而苏庭斩魔。
关于此事,先秦山海界也治不了苏庭的罪责。
并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还是苏庭出手,替先秦山海界清理门户,除去了这隐藏多年的邪魔,更算是欠了他苏庭一个人情。
齐宣微微皱眉,他隐约觉得有些古怪,但却察觉不出什么古怪。
上冥阴天子,只管地府,不涉人间,自是公正无私。
而此言出自于上冥阴天子之口,足以让先秦山海界的诸位长辈,尽皆信服,再无异议。
“多谢阴天子。”
齐宣略微施礼,稍微垂首,叹道:“本门不幸,门中首徒,误入魔道,隐藏至今,实乃我仙宗之耻。”
上冥阴天子神色平静,收起了命生册。
葛判微微皱眉,但也未有开口。
苏庭摊了摊手,对此不觉意外。
毕竟齐岳当真是入魔了的。
实则先前他有些担忧的,是命生册无法查知他身上的因果,无法进行推演,或是这段因果,查不出齐岳的过往。
若是如此,他苏某人今后与先秦山海界,还是结下了仇怨。
而如今真相大白,无论先秦山海界之人是否还暗中记恨,但至少明面之上,还是欠了苏庭的人情。
“多谢苏神君,替本门除此暗中大害。”
齐宣看了过来,深深施礼。
苏庭摆了摆手,叹道:“替你们清理门户,还被告到了地府这里,真是好人难做啊,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次只当苏某有个教训了。”
齐宣脸色微微一僵,颇感无言,但也没有跟苏庭多说,视线看向了上冥阴天子,说道:“晚辈此次来,另有一事,要劳烦阴天子。”
说完之后,他还朝着苏庭看了一眼,意思是极为明显,要苏庭避开。
上冥阴天子对着葛判说道:“且先领着苏长老观看地府景色,待本座与他谈过此事。”
葛判应了一声,看向苏庭,作了个请势。
苏庭目光微眯,在阴天子与齐宣身上来回扫了一眼,心中咕哝道:“看来又是见不得人的交易。”
殿外。
“您老不好奇这个齐宣,来地府所为何事么?”苏庭这样问道。
“不好奇。”葛判摇头。
“真不好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的。”
“但老夫已经是鬼了。”
“可好奇心总不可能泯灭的嘛。”
“唔……葛判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八百年前,天下大乱,但老夫在乱世之中,活了几十岁,才寿元终老,可算是寿终正寝,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能在兵马战乱的年代,活得这么长?”
“你修行了?”苏庭稍感诧异,又问道:“隐居避世?保养身躯?注意风水环境?注重心思情绪,以及控制饮食?”
“……”葛判沉默了一下,才道:“因为老夫从来不去探询不该知晓的事情。”
“但我很好奇啊,这厮跟我一块儿来的,表面是为了齐岳一事,暗地里还悄摸摸地请阴天子办事?”苏庭嘿了一声,道:“真有点儿好奇。”
“所以你可能是活不长的。”葛判神色认真,说道:“好在阴天子愿意给你北域大将军的名号,日后还能有个安身……不,安魂之所。但实际上也难说,你刚才触怒了阴天子,谁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改变主意?”
“本神君才不稀罕呢。”
苏庭翻了个白眼,颇是不屑。
葛判拍了拍袍服,忽然问道:“你想问阴天子的事,是关乎你元丰山那姑娘的么?”
苏庭咦了一声,道:“这事您老也清楚?”
葛判点头道:“此事是老夫经手的,当时便是老夫亲去元丰山,拘回了那姑娘的阴神。”
苏庭沉吟片刻,问道:“那么您老知晓元丰山此次的谋划了?”
葛判微笑道:“虽未明示,但老夫毕竟是在地府八百年光景,大约看得出来其中的门道。而且后面也来了个元丰山的半仙,正是老夫去迎的。”
说着,葛判又道:“此事虽是阴天子为决策,但老夫算是个经手办事的。”
苏庭闻言,也便没有顾忌,直接问道:“此事进展如何?”
葛判摊了摊手,道:“暂时顺利,她如今还在走这阴间的道路,那位半仙守护着她,不过后续的道路,是否还能顺利,便看造化了。”
说着,葛判还叹了一声,道:“而且,即便阴神走过了这一遭,被省去一道轮回,重归阳间,也须得你们寻到合适的身躯,才算还阳。否则,地府的名册还在,久之还生变故,终究要把她重新抓回来的。”
苏庭点了点头,心中也颇明白。
阴神要寻得合适的身躯,着实是大海捞针。
也就只有青莲,才能以红衣的阴神为根本,孕育一具神体来。
能不能从地府里头,把红衣的阴神带回去,还是两说。
而带回去之后,信天翁那边是否能顺利取得青莲,也是未知之事。
“真是重重坎坷。”
苏庭吐出口气,道:“她阴神何在?此事过后,我欲护持于她。”
葛判取出一本册子,扫了一眼,说道:“她在你前头,待会儿你要归返阳间,也须沿着她的道路。”
苏庭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葛判手中的册子上。
“这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
“这不是生死簿,不过在老夫手中,与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