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的凡人,在魔域之中,不受魔气侵蚀。
历经十世,仍无恶念,积累善行。
而今此人便是来此处替代玄策大法师的极好人选。
可真要如九黎大将军所言,勾去他余下命数,当夜收入地府,却也着实不妥。
帝君沉吟许久,摇头说道:“命数不可轻乱,眼下勾他性命至此,并不妥当,就算直接让他轮回转世,去重新修行,也过于仓促了。”
说完之后,帝君看了过来,说道:“你多加照料,此番回天宫之后,朕须考虑一番,如何赐他一场机缘,改他半生,让他后半世专于寻仙访道,得授仙缘,赐予仙药,待修行有成,便使他尽快来度尽地府的余患。”
上冥阴天子忙是躬身施礼,说道:“帝君圣明。”
帝君不以为意,只是伸出手来,道:“玄策送归的印章何在?”
上冥阴天子神色凛然,将那印章取出,送至帝君手上。
帝君看了那印章一眼,徐徐说道:“这印章是当今道祖清原祖师的手笔,乃是至宝,非寻常仙宝可比,昔年经朕之手,交付于你,转于玄策,有着极大用处。”
说完之后,便见帝君忽地将这印章一抛,朝着佛寺之中,抛了进去。
轰地一声!
佛寺之中,蓦然传出光华来。
“这是……”
上冥阴天子露出讶色。
帝君说道:“玄策余下佛门修为,是无根之水,难以长久,但有此印章,能再镇百年的光景。”
说着,却见帝君微微挥手,道:“此地还有魔魂迹象,应是北方苏关儿,他胆大包天,竟敢侵入地府,可是你的过错。”
上冥阴天子低声道:“是臣倏忽了。”
帝君神色平淡,说道:“地府是亡者归处,但朕希望此处也是一方清净之地,八百年来地府沾染的魔性,未免有些太多,而今魔道源头已绝,你须尽早清理干净。”
上冥阴天子应道:“是。”
帝君微微点头,看向九黎大将军,道:“该回天庭了,你在幽冥可有多少牵挂?”
九黎大将军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有。”
帝君略微点头,便欲动身,只是转身之前,却朝着佛寺看了一眼,叹道:“可惜了玄策一身佛法。”
——
与此同时。
葛判领着苏庭,走出了十八层冥狱,继续往前,遥望一条银桥。
苏庭天眼细看,遥望那桥,似是传说之中的奈何桥。
若在先前,苏庭或许还会有许多的兴趣。
但此刻他却也无心去观赏这地府的景色。
“葛判。”
苏庭走了几步,忽然说道:“放来魔魂的那位,您可得出线索了么?这厮放来魔魂,可是险些坑了咱们……”
葛判闻言,神色沉凝,道:“再是穷凶极恶的魔魂,也须经阴司审判,再经老夫审核,才送入此处,交与玄策大法师度化,但今日那魔魂悄然而至,未有半点声息,必有地府内应。”
他语气沉凝,说道:“阴冥九幽,本就是最为浑浊的地界,加上近些年来,轮回的诸多魂魄,或多或少侵染魔性,从而各有善恶,显然其中的某些阴差鬼将,也是魔性深种,但潜藏极深,堪称地府暗中之患。”
苏庭沉吟道:“可送来魔魂,不是每一个阴差鬼将,都办得到的罢?葛判心中没有怀疑的对象么?”
葛判停顿一下,说道:“今日把守的,是八百年前的一员鬼神,其名罗禅座,非是封神榜上记名的正神,但也在天庭记册,当了阴间的鬼神。”
“罗禅座?”
苏庭皱眉道:“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葛判顿了一下,说道:“这厮也是北方人士,在八百年前,北方草原立国,横扫北域八百部落,这个罗禅座是最后一个部落,他将自家所在部落,号称神国,自称神罗禅座。”
“不过他出身不好,父亲早亡,其母亲沦为玩物,才供得他能够长大。”
“也正是因此,他性情扭曲,自称为神,作为一域之主,肆意妄为,无恶不作,内中没有王法可言,强抢女子,任意杀人,只凭喜好。”
“后来他被草原上的无敌神将郭仲堪击破,其母亲妻儿,尽数死于战场之上。”
“但不知为何,此人在封神榜上,并无记名,只成了地府鬼神。”
听着葛判徐徐说来,苏庭隐约想起了什么。
“此人曾有一头坐骑,乃是恶狼所化,死后便是如今的二十八星宿之一,奎木狼?”
“老夫倒也听过这个说法。”
“原来是他。”
苏庭略有恍然。
当初他得罪了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未敢大意,查过记载,这奎木狼曾是北方部落罗禅座的坐骑。
但不知为何,这头坐骑反而封成了二十八星宿之一,可罗禅座本人,封神榜上,却无名姓。
这其中似乎有些诡异。
“听说奎木狼当年早已成精,甚至成妖,只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屈尊在罗禅座之下,并非被他收服。”
葛判说道:“当年这罗禅座,未必就比那头狼的气运更高。”
苏庭微微点头,却又思索道:“那么这罗禅座,也是入魔了?”
葛判摇头说道:“这便不清楚了。”
说完之后,他神色渐冷,道:“苏关儿闯入地府,又轻易离去,任意来返地府这轮回之所,此事绝不会罢休……至于地府之中那些余患,而今魔道源头断绝,自当清理干净。”
随着声音,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