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这场法事过程不必详述,总之非常隆重,游方烧的香比胳膊还粗,捧在手里简直像个冒烟的大火炬!而龙王祠的一班大小道士都忙的够呛。仪式完成之后又在后院一间静雅的客厅内喝茶,住持亲自陪同,德歌捧来了一大一小两本金册。
这两本册子与先前看见的那两本大不一样,有点像婚纱影楼的像册,因为每一页都是硬质的而且很厚,所区别的就是质地似乎是镀金的,页数并不多。册子封面上写着“大小洞天南海龙王祠功德金册”,下面还有小字“辛卯年(公元2011年)”,原来这不是随便签的,一年只有一册。
稍大一点的册子是留在龙王祠的,据说是要接受诵经焚香祈福,有专门的地方供奉,小一点的册子页数很少,相当于一本证书,让游方带回去纪念,也算是进行此场法事的一个凭证,这两本册子上都需要他亲自签名。
那本大的功德金册是翟冷亲自打开递过来的,德歌双手递过了一支笔。游方接过册子的时候稍微愣了愣,这本册子打开之后左右两页只留一个人的名字,其他都是祈福的话以及仪式的记载。翟冷虽然直接翻到了这一页,但游方眼神很尖,看见了翻过的上一页中有人留的名字,是“香港——肖常发”。
如果游方记得没错,肖瑜曾提过一次,她的父亲就叫肖常发,还真是凑巧了!
游方在两本册子上都签上了名,小册子自己收起,大册子恭恭敬敬递还给翟冷住持,随册子附上的还有一张开好的支票。翟冷接过册子与支票时神情变得非常古怪,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因为游方在册子上的签名是“渝城——梅兰德”。
过了好半天,翟冷才放下册子站起身来,躬身抱拳试探道:“请问您就是风门前辈兰德先生吗?”
游方微微一怔,也起身答道:“不错,是我!您是……?”
翟冷与一旁的德歌赶紧躬身行礼,长揖及地道:“消砂派内堂长老翟冷,携弟子陈德歌给兰德前辈见礼!惭愧,惭愧,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今天这事……”
游方一边笑一边还礼,将两人扶起来道:“哎呀,没想到会这么巧,难怪我见二位道长气度不凡,原来真是当世高人,我这场法事真找对人了!本打算明天就去南海渔村拜山,不料今天就与二位同道见面了,真是有缘呐!……二位同道比我年长,不必叫我前辈。”
翟冷是一脸惭愧啊,扭头狠狠的瞪了徒弟一眼,尴尬的几乎无地自容,指着桌上的金册道:“兰德前辈,您怎会到这里做法事?事先也不通知一声,此处就是我消砂派的道场啊!”
游方答道:“哦,我事前真不知道!我曾在松鹤谷见过贵派柳希言长老还有李忆墨、严礼强两位年轻同道,他们倒没告诉我。……但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本就打算做一场法事,由消砂派的高人来主持,自然更加是锦上添花。”
游方说的是实话也是谎话,他不是不认识消砂派的弟子,松鹤谷中就见过三位还打过招呼。但当时那种场合他是众人瞩目的中心,没来得及细谈太多,连南海渔村聚会都没谈,柳希言长老自然也没告诉他大小洞天龙王祠是消砂派内堂所在。
至于消砂派给江湖风门发出的邀请,也只说到牙笼半岛南海渔村聚会,没有特意说自己的宗门内堂所在,这完全没有必要。假如不是张流冰私下里告诉游方,他还真不知道!
今天这一出闹的,消砂派内堂执事同时也是龙王祠的知客陈德歌设门槛钓空子,本来也就是几百块香油钱的事,结果钓到了兰德先生头上。而游方顺着门槛就上来了,自己架天梯,举行了一场九九八十一万的超级法事,搞得就像消砂派想故意骗他钱一样。
这笔钱收也不是、退也不是,功德金册已经留名,总不能把名字再擦掉,这个仪式本身就应该是隆重而认真的,而金册也不能毁去。它毕竟是一场真正的法事,身为道观住持的翟冷当然不能开玩笑乱来,而且游方也不可能不付钱。
倒是兰德先生的态度冲淡了场面的尴尬,表示自己就是来做法事的,碰到了消砂派同道那是有缘!在龙王祠又聊了半天,谈的都是明曰南海渔村聚会的事,翟冷问游方住在哪里,明天一大早他一定要派车去接。游方也没客气,告诉了他自己住的酒店,等明天把车派到门口再给他打电话。
告辞的时候,翟冷一直将游方送到了道观门口,又问兰德先生还有何吩咐?游方想了想说道:“我在风景区中见到一家商店卖葫芦,烙画并不是一般的手笔,似有秘法痕迹,现在想想应该是消砂派开的商店吧?”
翟冷:“兰德先生真是好眼力,那里是我消砂派的地方,由我师弟庸万花掌管。”
游方笑了:“难怪啊,连我看见都很感兴趣,买了很多葫芦,路上不太好拿,如果方便的话,就一起帮我拿到酒店好吗?谢谢了!”
翟冷赶紧答道:“兰德先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说什么谢字?”
游方前脚一走,翟冷一个电话就把庸万花叫来了。庸万花来了之后才知道刚才买下二十八个葫芦那人居然是兰德先生!这件事也就罢了,而陈德歌居然在龙王祠看走了眼,把人当作一位年少多金的冤大头,拉过来一顿忽悠,做了一场超级法事。
结果兰德先生真做法事了、钱也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