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号上,早已群情激奋,五峰海商是不消说了,陆远志、牛大力和校尉弟兄们满腔怒火,都说佛郎机欺人太甚,须得好好给他个教训,罗布、瓦韦看着吞并祖国葡萄牙的敌人,也和大伙儿同仇敌忾。
“如果是晚上,我就能想办法刺死对方主脑,”白霜华冰冷的目光,遥遥盯住费迪南德。
西班牙伯爵顿时感觉芒刺在背,奇怪的往秦林这边看过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非常危险的感觉。
秦林摇了摇头,两国之争,靠刺杀起不到什么作用。
金樱姬也有点为难,这次送秦林到琼州,并非要和谁作战,只带了一艘林樱号,料想在海上也是所向无敌了,没想到在壕境竟然遇到了一艘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头等战舰,顿时风头被抢了过去。
就在此时,明智玉子踏前两步,打着西班牙语柔声道:“对面的先生,请问您的姓名?我叫加拉夏,是位虔诚的耶稣会基督徒,愿上帝之光照耀您。”
海上风大,明智玉子穿着带兜帽的罩衫,费迪南德就误会她是个修女,这时的西班牙是个非常严格的天主教国家,即使贵族也必须对神职人员表示出基本的尊敬,所以他立刻放软了身段,很有风度的弯腰致敬:“啊,没想到上帝之光已经照耀到了东方,美丽的小姐,因为您归于上帝的怀抱,我,费迪南德.埃尔瓦多,西班牙国王陛下的远东总督,巴利拉度伯爵,向您致以诚挚的敬意。”
林樱号上众人吃了一惊。除了罗布、瓦韦听得懂西班牙语,其他人都不知道明智玉子说些什么。只看见她随口几句话,对方那个牛逼哄哄的西班牙贵族就弯腰致敬了。
果然美女的威力是无穷的吗?秦林摸了摸鼻子,有点好笑。
明智玉子又道:“费迪南德伯爵,这里是中国地方,我们船上的是大明朝的秦将军和金将军,所以请你让开水路。”
哦?费迪南德笑了笑,“这里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根据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一系列协议,我宣布它正式成为西班牙的殖民地。所以,您所乘的中国战船,不能开进这片水域。”
明智玉子秀眉微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为难的目光便投向了秦林。
秦林问了几句。晓得了费迪南德的意思,就对明智玉子附耳低语几句,又悄悄写了一张片子。派小船送到岸上去。
感觉到耳边传来的热气,明智玉子脸庞微微一热,赶紧定了定心神,朗声对费迪南德喊道:“正告费迪南德伯爵,这里是我大明天朝皇帝体谅葡人远道而来,货物被海水弄潮受损。好意借给他们晾晒货物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殖民地。始终要受香山县、广州府等各级官衙管辖,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这……费迪南德看了看卡梅尔,后者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壕境确实不算葡萄牙的殖民地,正德年间葡萄牙人在屯门海战被明朝水师打得屁滚尿流,后来是贿赂了当地官员和朝中大太监,才以晾晒货物为名,租借了澳门这片地方,而管辖区始终是属于中国的。
所以,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手头都拿不出任何条约。
费迪南德沉吟着,环顾四周除了林樱号堪与波塞冬号一战,港口其余的南洋船、福船、广船都不足挂齿,便有心耍横,大声笑道:“本伯爵奉西班牙国王菲力二世之命接收葡萄牙殖民地,哪里管这些?上帝子民所居之地,就是上帝之光照耀之处,从今往后承上帝之命的西班牙国王,将保护壕境的居民……”
凭一艘船就想耍横?秦林冷笑两声,又对明智玉子吩咐几句。
“伯爵先生,如果想凭借武力逞强的话,您就打错了主意,”明智玉子打着西班牙语,微笑是外柔内刚,不亢不卑的道:“中国是个比西班牙大得多的国家,我的国家在千年前正是向他们学习,才得到了文明,而那个时候,你们西班牙还只是野蛮的法兰克人!而西班牙的战舰横行大洋之前一百年,郑和的舰队就控制了从这里一直到非洲东海岸的海洋,并且以友谊赢得了信任——从这个意义上说,不但壕境不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连吕宋、马六甲等地方,也是你们窃取的,必须归还给真正的主人!”
明智玉子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十分不好反驳,费迪南德脸色变了几变,西班牙葡萄牙占据的不少地方,确实曾是大明的朝贡国,这个他自己心里有数,如果真的讲起道理,连吕宋、马六甲这些地方都要吐出来,西班牙情何以堪?
“你、你说谎,我作为西班牙远东总督绝不承认这些,你们没有对壕境行使主权的证据……总之葡萄牙的殖民地,我都有权力接收!”费迪南德恼羞成怒的叫嚣着,彻底撕下了绅士风度、贵族派头的假面具,终于是一派殖民强盗的横暴嘴脸了。
要玩硬的?秦林冷笑两声,好像有点晚了呢。
明智玉子指了指岸上:“伯爵先生,请您看看岸上,这就是大明对壕境行使主权的证据!”
岸上,一队队身穿鸳鸯战袄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几名校尉率领下开入壕境,街头的葡萄牙人并没有阻拦,一两百名葡萄牙火枪兵看着明军,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明军开进来了!要不要阻拦?”
“没有道理啊,我们和中国人关系很好的,他们为什么……”
葡萄牙士兵议论纷纷,人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并没有主动前去阻拦——他们也不是一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