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总是出人意料。
在别人视她为怪物的时候,蝶的父母一直很好的保护着她,即便被周围的人嘲笑,即便因此丢了工作,为了照顾蝶的感受,他们总是搬家,只是希望她别总是躲在家里,哪怕只是在附近逛逛也行。
木偶是蝶唯一的朋友按照她的样子所雕刻的,他叫做艾,是木匠的儿子,也许是喜欢她,也许是单纯对她的遭遇感到同情,善良的艾每天下午忙完了就会去看她,陪她玩。
那段时间蝶逐渐接受了这个男孩子的好意,艾就如同一束阳光,照进了她全无光亮的内心身处,从最初根本不敢单独外出,整天躲在房间内,只敢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后来愿意出门陪着他散步,即使其他人依旧畏惧她,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
这种日子持续了很久。
直到某一天。
“蝶,我……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暂时陪不了你。”
“这样啊,我明白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在你们眼中,我终究只是一个怪物而已,我明白的,你不用特地来陪我的,这些天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学了好久,照着你的样子刻的,送给你。”艾努力微笑着,把手中的木偶递给蝶。
“谢谢。”
与其拥有再失去,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蝶再一次戴上了面具,有些刻意的笑容刺痛了艾。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那个,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还会来找你的。”
艾转身离去,自言自语的呢喃着,无论多么小声,蝶听到了。
艾没有在出现过,蝶想去找他,可终究没能鼓起勇气一个人外出,她想着,也许艾真的在忙着什么事,没有时间,过几天他一定会来的,血红的夕阳透过窗户,蝶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有些失落。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艾仍是不曾出现,这个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似乎再也不会出现,蝶将木偶藏在了床底下,她觉的艾已经把自己忘了,或者他拥有了更好的朋友,不再需要自己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受人嘲笑的怪物。
又要搬家了。
也许……离开之前,向他去到个别吧。
蝶去过艾的家,他父亲是个满脸胡茬的胖木匠,因为妻子的缘故背上了巨额债款,可即便如此,他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就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木匠总是对艾说,生活总要继续,乐观一些,这句话艾经常挂在嘴边。
生活总要继续,乐观一些?
屋内的房梁上挂着两具尸体,紧闭的门窗关不住尸臭,他们的眼睛,鼻子,嘴巴里爬满了蛆虫,扭动着肥白的身体,让人作呕。
“好多天没见到了,是不是死了?”
“听说他儿子和那个怪物走得很近,惹人忌讳,没了生意,可他偏偏除了木工也什么也不会,幸运的是她妻子死之前给了他一大笔的债务,这下好了,一死了之倒也不错。”
“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别人都这么惨了,你还在笑?”
“有什么好同情的,自作自受罢了,只可惜了这个房子,非要和儿子一起吊死在房间内,我倒是觉得债主挺可怜的,这下子钱没了,估摸着连这房子也不好出手,这么些天了,都发臭了,我一路过就闻到了,差点早饭都给吐出来。”
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是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她就彻底崩溃了。
不管多么乐观的人,都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在生活面前,乐观不堪一击,至始至终,艾都没有告诉过自己,他明明答应过忙完了就会来的找自己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如果拥有只是为了失去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她忘了这件事,忘了艾这个人,搬家之后,她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间,原本很爱的父亲像是变了个人,醉酒打骂成了日常,那些原本畏惧她的人,变本加厉的对她冷嘲热讽,极尽所能的诋毁侮辱她。
连蝶都没有意识到,这些行为并非出自他们的本意,而是她潜意识的愧疚感影响了周围的人,不然谁会愿意去惹怒一个随时可能杀人的怪物。
她只是在惩罚自己,过着近乎自虐的生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一些
“我知道你同情她,但很可惜,失控之后她就是一个恶魔,那些人陪她演了一场所谓自我惩罚的戏码,可最后呢,当她忍受不了,就杀光了他们,只是因为他们的不理解,说到底,没有谁真正伤害过她,自导自演罢了,如果不是我带走了她,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湫对蝶的遭遇报以理解和同情,但绝不会怜悯,以他的立场来说,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蝶,将其关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萧殊沉默不言,如果湫说的是真,那么蝶的一生只能用可悲来形容,幻境中,她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但这并不能抹消她的所作所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如果愧疚自责有用的话,那世上根本就没有仇恨了。
“所以你才让她自生自灭?”
“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许多人出身灵宛,按照我的立场,杀她根本不需要其他理由,这种力量不属于灵道,本就是异端,不为人所接受,更何况她控制不了,即便我不找她,迟早也会有别人来找她的。”
“她把你当作活着的理由,就因为你好奇她的力量,既然如此我倒是想问问,你研究出了什么?”
“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