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的天气并不同步。当白一泉的家乡正缓缓的迈入初春之际,【third】却在逐渐转凉。虽然和地球不一样,【third】所在的小世界是被“制造”出来的,就连气温调节也是人工的,但白一泉丝毫感受不出来自己正生活在“生态大棚”下,特别是他每次抬头都能看到那明亮的星辰,夜色就好像用清水冲洗过一样。
夜空之下是那伟岸的世界树,它就像是一根支撑着天地的柱子,或者说“盘古”,手拖着千点繁星,脚踩着百家灯火。近半年来,每当白一泉看到这一幕,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像是随时有可能清醒的梦。毕竟他当了十八年的凡人,而如今这里教他的却是要推翻以往的一切认知。
还有二十四小时,【third】就将开始新的学期。在以往的生活中,每当到了开学的最后一天,都是白一泉最为惆怅的日子,他原以为进入【third】以后就会改善很多,却没有想到还是这样。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不久后再次前往某个异世界,开始自己的第二次异界实训之旅。虽然还没有正式通知他,但所有人的表现都已经说明了这件事情早已确定了下来,在一个月前他就被编入了这次的实训小组,而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倒也不是抱怨什么的,但他心里的确有一丝不爽是真的。
毕竟说实在的,对于异界实训什么的,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虽然这一次说是很安全,那个小世界是在【third】控制之下的。可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啊,却差点让一堆人把小命丢在那里,有好几次白一泉都感觉自己要呜呼哀哉了。
上次实训归来的时候,赫尔墨与托马斯都像是没事人一样,一个依旧是勤勤恳恳的教授,另一个依旧是混吃等死的咸鱼,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独白一泉一连数个晚上都没睡好,每次一闭眼都能看到耶梦加得那如高山般壮硕的身躯,和那阴冷恶毒的眼睛。以至于白天精神恍惚,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去上课,最终挂掉了将近一半的科目。
而现在,他好不容易要从上次实训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下一个实训又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这算什么?他明明只是个新生,却好像有无数人把他当做经验丰富的干员。
白一泉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沉闷的钟声缓缓响起。白一泉愣了愣,这时他才发现学院区已然是一片黯淡,再一道接着一道的钟声里,零零散散的建筑也灭掉了灯。一时间,黑暗笼罩了整个学院。
到处回响着撞钟的声音,学院的巷道中空无一人。唯有坐在别墅外看风景的白一泉,至今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快他就回忆起自己曾经听过这样的钟声,于是他连忙掏出了手机。
手机里已经被他设置成了【third】的时间,此刻时间表里正是四个零。
真正的零时!
白一泉裹了裹衣服,就准备往别墅里跑。但不知在何时,别墅里的灯也被熄灭了,而在别墅旁的林子里则浮上了幽幽的绿光。数千道【亡魂】正缓缓的从林子里飘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一泉感觉气温骤降,直让他冷得直打哆嗦。
生人与死人之间的隔阂,即便白一泉已经成为了神裔,也不愿意去看看到底有多深。他可不是孙悟空,还能在地府划掉生死簿上的名字。
正当他准备进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很奇怪的声音,像是锁链被放在地上拖拽时发出的摩擦声一样。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发现果真如此,那些走进了【亡魂】一点点的浮现出了人的模样,大概是他们生前的样子,男女老少都有。但他们并没有眼球,神情也是麻木的,胸口则被碗口粗的锁链贯穿。长而重的锁链被拖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却没有留下哪怕一条印子。
如果不是在【third】,白一泉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真实存在。但也就是在【third】,一切不合理都能转化为合理,只要接受了这一点,白一泉心中的不安也褪去了不少,他甚至都没有急着回到别墅了,而是站在门口,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特殊的迁徙队伍。
没错,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迁徙的候鸟一样,只是要比候鸟安静多了。
这时,又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点点的从林子里浮现了出来。白一泉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认得这次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并不是【亡魂】,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匹半人马。
一如传说里的那样,他穿着破碎的盔甲,手里提着锋利的镰刀。赤红色的瞳孔在深夜里宛如两轮新生的太阳。在离开林子的那一刻,他就向白一泉看来,白一泉能肯定他一早就发现了自己,至少要比自己发现他要快。
尽管没有任何人说明,但白一泉也知道这个半人马正是这队【亡魂】的【领路人】。就好像是阴曹地府里的鬼差,指引【亡魂】们离开他们生前的世界。照理说,鬼差并不会袭击生人,而且按照叶知凡的说法,这些家伙们隶属于学院第五小组,也属于【third】一员。
只是能见到他们的人少之又少而已。
那个半人马向白一泉走来。白一泉虽然很没底,但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放在口袋里的右手缓缓的攥紧了。这样他可以在受到威胁的瞬间释放出【白芒】。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很慌的。
半人马走到了白一泉的面前,白一泉这才注意到半人马的脸上带着深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