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似乎想通了心事,正德脸上的表情也没刚才那么凝重了。
“可是,陛下,您是皇上啊,怎么能出京呢?”钱宁想着,自己是不是路上太累,所以出现幻觉了。
“对啊,朕不是大明朝的皇帝吗?宣府不是大明朝的疆土吗?怎么,朕要去宣府,要去自己的疆土,有什么不对吗?”正德一拨愣脑袋,反问钱宁。
“道理是没错……”钱宁跟谷大用都迷糊了,道理确实没错,可是……两人吞吞吐吐的说道:“皇上,除了……土木堡那次,大明朝可就没有皇帝出过京城了。”这话本来不该说,可是比起皇上要出京,小小忌讳也就顾不得了,反正皇上性子随和,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父皇那是身体不好,不然他也想出京看看的。”想起弘治,正德不由有些伤感,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道:“父皇当年说过,让朕将来一定要代他看看这大明的万里江山……父皇的遗憾,由朕来弥补。”
“这……”谷大用和钱宁跟在正德身边已经很久了,也知道孝宗皇帝在世的时候,经常带着正德出宫游玩,要说孝宗皇爷说过这话,他们也是信的,只不过……
皇上出京,怎么可能呢?孝宗皇爷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吧,皇上怎么就当真了呢?别说出京了,就算在宫城里骑个马,朝中大臣们的奏折还不是象潮水一样差点把皇宫淹了。这要是让大臣们知道了,那……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阵心悸:咱们这两个始作俑者,恐怕也要糟糕啊。
“万岁爷在里面干什么呢?是不是谷大用那家伙也在?没用的东西,你家里死人了?做这脸色给谁看呢?”刘瑾最近很郁闷,看什么都没好气,到了乾清宫,发现门口几个宦官都面如考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训斥道。
“什么,皇上要出京!”见了刘瑾,那几人自然也不敢隐瞒,把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刘瑾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单是皇上要出京就已经很吓人了,偏偏还是要去宣府,这不是摆明了要去那个候德坊吗?对刘瑾来说,这可是雪上加霜啊。
外面大臣可不会管是不是谷大用教唆的,这笔帐肯定也会一起算在自己头上,而且皇上要真是见到了谢宏,那……不行,刘瑾一咬牙,转头吩咐道:“小文,你赶快去慈宁宫,去见太后,把事情说严重点,算了,不用说已经很严重了,如实禀告就是,快去,快去……”
他一迭声的催促,小刘太监领命也是跑得飞快。见报信的跑远,刘瑾还是很不安心,虽然皇上一向孝顺,可是却也倔强得很,谁知道太后能不能拦得住他啊。
“陛下,不能去啊……”钱宁和谷大用说不过正德,最后只能跪在地上,一人拽了一边衣角,开始耍无赖了。
“我说大用,钱宁,”正德哭笑不得,也有些火大,都有点口不择言了,“朕到底是不是皇帝,啊?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朕当皇帝,朕在自己的疆土上行走,怎么就不行?难道你俩也要学朝中的大臣们吗?”
这话可严重了,两人不敢继续拽着正德,只是小声分辨道:“陛下,不是咱们不听您的,可是就算咱们不拦着您,朝中的大臣也不会答应啊。”
“朕就不信了,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朕是皇帝,还是谢大学士他们是皇帝!”正德更生气了,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哪里压得住火气,这时已经是大声嚷嚷了。
钱、谷两人面如土色,却不敢接话,钱宁心里一个劲的骂自己多事,干吗非要把斗乐的事儿禀报皇上呢,直接叫那个谢宏把茶馆开到京城来多好?那皇上即使非要去,也不过出宫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可现在……要不是这边形势正紧张,钱宁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顿。
“启禀陛下,太后请陛下去一趟慈宁宫。”
“母后找朕做什么?”正德一愣。
“奴婢不知道。”
“那算了,大用,钱宁,等朕见过母后,咱们继续议这事儿……”正德可是孝顺孩子,就算在火头上,对张太后的召唤也不会怠慢。
见正德离开,钱宁、谷大用都是松了一口气,再想起正德走的时候说的话,也是相对苦笑。
“我说大用、钱宁,你们两个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想活了吗?”见正德走了,刘瑾也转了进来,语带讥嘲的说道:“你们俩不想活,也不要拉着咱家,知道教唆皇上出京,这是多大的罪名吗?要不要咱家替你们问问王公公?”
那俩也不是善茬,一看见刘瑾,就知道太后那边是怎么回事了。要是平时,谷大用也不会示弱,只不过今天,他确实也是后怕得紧,口气也弱了很多,“原来是老刘,多谢老哥通知太后了,不然今天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不过太后劝得住陛下吗?”
“你以为咱家办事象你们这么不靠谱吗?几位大学士等会儿就到了,就算是太后劝不住,几位大学士也能劝得住的,哼哼,所以咱家早就对你说,不要老是搞些歪门邪道的。怎么着,钱宁,你那是什么眼神,还不服气吗?”
“下官不敢。”钱宁是今天最郁闷的人了,本来想着立个大功,结果事情却变成这样,不过这时也只好忍了。
傍晚时分。
“钱宁……”正德又变成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了,没办法,被张太后训斥一顿之后,又被三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