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忙碌着,先将那些床架上的人所带的供氧罩拔掉,那里面确实给人输送氧气,却也夹杂着可以让人神经麻痹的无毒气体,她的身体对那种气体有着抗体,这是天赋,但也救了自己。
不自然的痛呼和呻.吟在车厢里起此彼伏的响着,看的出来,她有些手生,但起码令那些伤患者受到了救治,随着麻药渐渐的起到的效用,他们也渐渐打起了呼噜声,只有章玲在忙碌着。
这只是报恩。
她看了周鹤一眼,自我认为。
周鹤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用卷缩的姿态坐靠着车厢,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涌上了头,慢慢的沉入了睡梦中,但他未曾脱下战衣,那是他最后一层生命保障。
他做了一个梦:
傍晚,村落陷入了忙碌中,孩子们也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帮衬着大人们将肉食一家一家分割好,炊烟一圈一圈盘旋攀升,凝聚在村落的上空。
屋垛下,大十五绘声绘色的对一群怀着强烈好奇心的孩子将着这一路的经过,不时用阴森沙哑的腔调恐吓着那群孩子。孩子们手里捧着蒸熟后的棒骨,脸上染满了油脂,用中空的树枝做成吸管,吸食着棒骨里的骨髓。
其实寡淡无味,但孩子们的脸上溢满了纯真与满足的笑容,他们没有糖果,也没有阿根达斯,但脸上洋溢的幸福,像是拂过人心头的一道微风,轻轻的吹散了他人心头的愁绪。
今晚是村落里所有的人都参与的一场耕火晚会。火红的炭火上烘烤着部分保存下来的新鲜的肉。年轻的姑娘们手拉着手围成了圈,唱着欢快的歌曲,跳着简单却有着女孩们独有的青春与妙丽的舞步,孩子们的欢笑声成为了伴奏。
周鹤细细品尝着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制成的干果,安静的坐在一旁,耕火将他的脸庞晕染的通红,微笑着摇头婉拒了几个对他发出邀请的姑娘,接过小五姑娘细心烘烤泛出油光的烤肉。
一群小孩围在周鹤的身旁嚷嚷着要他再讲一篇故事,他怀里抱着一个嘬着大拇指的小女孩,头上两个麻花辫,是周鹤亲手给她扎的。
他目视着那摇曳的火光,感觉那炽热的耕火正在将自己一点一点融化,那一份炽热是灵魂燃起的花火,那曲调悠扬的歌是来自灵魂的吟唱,驱散了所有人心头的哀愁,这是一场温馨的晚会,凝聚了所有人的勇气和对未来向往的炙热。
“晚安。”
他说着,对那些消失的人或是已经死去的人······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他。
“醒醒。”
她用绷带擦拭掉了手上沾染的鲜血,然后轻声的唤醒周鹤,他蜷缩在车厢角落,熟睡的像个孩子一样,身上的钢铁战衣不曾脱落,可能是困极了吧?她想。
“原来只是个梦。”
周鹤失落的睁开眼睛,看到她正伸出手触碰自己身上穿着的战甲。
“怎么了?”
他问道。
“十一个人重伤,十九个人死亡。”
章玲平静的叙述道。
“是吗?”
周鹤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章玲的话仍旧令他感到心头一抽······
五十来人,近乎死亡一半。
这残酷的现实让他感到有些窒息,这并非是内心软弱······这样的死亡数量,在一个法律与秩序完善的社会下,会被媒体疯狂报道,会被冠为惨绝人寰,他们的家人会为此精神崩溃。
但没有人会想到,一百多年后,这个世界会变的如此残酷,人的生命如此不堪摧残,这个世界对人类深怀恶意,没有丝毫怜悯。
“我知道了。”
良久,他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了,双腿因为坐姿而有些酥麻。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章玲询问道。
遮住了周鹤面貌的头盔向两边分开吸附在肩甲上,他平静的点了点头:“你说。”
“你···是哪个战区的?”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目光凝在周鹤那张满是泥垢血痂的脸上,有些紧张,人类战线中,有一部分人的身份是绝密的,可她好奇的想知道,这个男人会来自哪个战区,有没有可能帮助到自己。
周鹤摇了摇头,并非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无法回答,他不来自任何战区。但起码他从章玲的问话中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人类,还有着自己的势力,战区?应该就是人类的聚集地吧?
“抱···抱歉。”
她有些紧张:“我并非有意要打听您的身份。”
“没事。”
周鹤摇了摇头。
“谢谢。”
她说着,感到松了一口气,他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章队?”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尽管感到大脑一阵眩晕,但失去了束缚,让他心头微微一喜,凝目看去,自己的队长似乎在跟一个穿着黑色钢铁战衣的陌生男人聊天?她似乎有些拘谨,对面是什么来头?上面来人救了我们?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左右环视,自己的几个战友已经解除了束缚,但仍在昏睡中,地面上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外面世界的幸存者?
“王二?你醒了?”
章玲扭头看向那从床架上坐起来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那是我的战友,王二。”
章玲介绍道:“还没有问您的名讳呢。”
“周鹤。”
他对王二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们,可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