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一品江山>第二六二章 水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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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们对别头试的名次排定,向来不甚上心,王安石更是不在意。

所以基本上就由梅尧臣几个说了算了。但他们就一份卷子争论不休,最后没办法,只好让主考来定夺。

“看这份卷子,赋做得很潦草,诗却是极好,论也惊人之处。但五篇策论,两篇不甚用心,三篇很是考究,水平如此起伏不定,真不知该给他高高的,还是低低的取中。”

王安石拿过来翻看一遍,心里便有数了,翻到最后一篇策论,仔细看起来,点头道:“这文章浩然正大,脱尽五代以来的浮靡艰涩之风,且立论很是有力。”说着难得的笑起来道:“早先那篇《刑赏忠厚之至论》,主张宽以用刑。这篇《刑赏忠厚之至论》,却主张国法无情。”

“……故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王安石轻声念道:“有法不依,则法同虚设,法外开恩,则民不畏法,犯之者众,是害民也。”这篇文章的主旨,是说立法是国之大事,官员为代表朝廷的执法者,只能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自由裁量,绝对不能擅作主张,只为表现个人的仁慈,就践踏法律的尊严。

论点与前一篇针锋相对,一个倡言仁义治国,倡言以法治国。不用说,都知道王安石会偏向哪一篇。事实上,把这篇文章,与前一篇相提并论,就表明了他的态度:“巧的是,他也用了个很类似的典故。而且是《礼记》上的,确定无误。”

陈恪用的典故说,周公家人犯法。法官抓住这个人判他死刑,周公三次说不可。那人却回答了三次不饶。三次之后,就不问周公,自己把事情处理了。周公派人追上去说,一定得饶了他,法官却说来不及了,已经杀了……

“但是他也有很一般的策论,取高名次恐怕不能服众。”梅尧臣道。

“给他个第六名吧。”王安石大笔一挥,写定了名次。梅尧臣没猜到,他却已经猜到这是谁的考卷了……观其其行文风格,与自己同乡好友曾巩极类。应该是同出一门。

再观其前两篇文章之仓促。分明是时间紧迫所致,那此卷的主人便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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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外,陈恪并不知道自己考取了何等名次,何况他也不关心这个。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追查陷害自己的元凶身上。

这辈子。陈恪还没吃过那么大亏呢。不得不承认,对方挑选了他最软弱的时刻,发起了攻击。只用一本小抄,就险些把他毁掉。

在考场里,考官就是天,无论考生是什么身份,都必须无条件服从考官,尤其是那两个监临官,有把他逐出考场的权力。而一旦被逐出去。他就有口莫辩,再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而且被逐出考场的举子,最起码这一科是绝对考不了了,就算官家出面也无法改变。一辈子考不上进士都不要紧,但绝对不能背一辈子黑锅……

所以陈恪宁肯挨上十棍子,也不能给那监临官赶人的口实。

他是何等蛮霸之人?却不得不吃此闷亏。心中积蓄的怒火已经熊熊燎原了。再加上被王安石那一折腾,直接让他整个人变成了火药桶。

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敌人,否则,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在家里歇了五天,他才从空前的透支中恢复过来。

刚能自由活动,就接到李全的禀报,常白麻抓到了!

“在哪里抓到的?”陈恪登时感觉浑身是劲儿。

“这家伙挺贼,早就跑到濮阳去了。”李全笑道:“不过也怪他烧包,竟然天天住在青楼里,却不知,那青楼就是咱们皇城司开的。”

“现在在哪?”

“因为大人要人,所以还没往皇城司送。”李全道:“我和他们说好了,明天早晨再送去,现在先关在张成家了。”

“带我去看看去。”陈恪穿好衣服,披上件连帽的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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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全的带领下,陈恪来到了位于城北的张成家,见到了那个脸上有些白癜风的中年男子。

“大人,就是这小子。”张成今天没上班,就是为了在家里看押这个要犯。

“你叫常白麻?”陈恪坐上炕沿,冷冷盯着那男子道。

“是。”那常白麻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反问道:“那你是谁?”他一点也不怕陈恪,显然是块滚刀肉。

“我叫陈恪,就是你家主人想害的那个。”陈恪淡淡道。

“我没有主人,我就是个掮客,给两边说媒拉纤,挣个辛苦钱。”常白麻却矢口否认,陪着笑道:“大人许是找错人吧。”

“胡说八道!”张成重重一拍案道:“那你跑路干什么?”

“小人没跑路,是去濮阳玩去了。”常白麻道上混了多少年,你根本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大人还不知道吧,濮阳的青楼,比汴京要便宜一大半呢,像我们这种穷鬼,都是跑去那里嫖的。”

“放屁,”李全怒道:“濮阳的青楼,之前可从没见过你这号的!”

“我是头一回去。”常白麻马上道:“但以前听说过好多次了,这才寻思去花差花差,谁知道还没两天,就让你们给抓回来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李全紧一紧双手的护腕。狞笑道:“白麻子,知道皇城司和开封府最大的区别么?”

常白麻一脸茫然道:“什么?”

“开封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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