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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梁桥畔、汴河岸边,高槐垂柳、清波粼粼。
在熙熙攘攘、红尘滚滚的汴京城,这一段两三里长的河道,委实是一处难得的闹中取静、大隐于市之地。
河两岸,皆是大户的院落,一水儿的乌头门、高院墙,终日里飞红舞翠,笙歌不绝。其中最新的一座,便是陈恪兴建的外宅。
当初造园高手崔白问陈恪,想造一座什么样的园子时,陈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回信中写了两句诗:‘梨花院落融融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崔白便凭着这十四个字,将这座院子造成一座布局精巧诗意,品味清淡朴素的私家园林。
其占地仅有九亩,因地制宜,追求神韵与诗意,没有采取传统的纵向布局,而变为向横里建造。进大门,过照壁,便是用来会客议事、祭祖婚嫁的轿厅、茶厅、正厅组成的三进外宅,规制布局严格,符合主人朝廷官员的身份。另有东西厢房各十间,为家丁、侍卫值宿所用。
穿过一道月亮门是中庭,庭前植玉兰银杏,苍劲古朴,假山花池、曲径通幽,所用笔墨不多,却引人入胜、衔接自然,为内外宅之间的自然过渡。
再往东走,穿过垂花门便是内宅,以中间的荷花池界,东西南北有小楼四座,楼与楼之间有重廊贯通,主人可以不下楼便相互走动。楼下为丫鬟仆妇所居。
由内宅往东便是花园,也是整个园子的精髓所在。此时天色薄暮。园里高槐垂柳尽挂余晖,池中芦荻渐白、蒹葭苍苍,秋色醇厚,让人心旷神怡。小妹和月娥伴在陈恪左右,漫步花园,面对暮霭中的一片参差楼阁,以及点缀在小桥流水周围的嘉树繁花。都不禁生出沉醉忘忧之感。
“这里可真美呀,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么?”苏小妹挽着陈恪的手臂,轻声问道。
“嗯。”陈恪点头道:“只要在京城一天。咱们便住在这儿。”
“演武场在哪里?”柳月娥却关心这个。
“放心,少了什么也不会没有演武场。”陈恪笑道:“那片树丛后面,演武场。练武房,足够让你风雨无阻,发泄用不完的精力。”
“你又皮痒了。”柳月娥瞪眼道。
“大战三百回合?”陈恪嘿嘿笑道。
柳月娥登时红了脸,偷瞄一眼苏小妹,见她没听明白,才狠狠剜他一眼。
三人绕过一丛翠竹,踏上青砖铺就的小径,走近了园中主体建筑‘退思楼’,只见杜清霜、左建德,周定坤、并府上一干倭女、仆妇、家丁。侍卫,百多号人,都已经在楼前恭候。
杜清霜上前施礼道:“爷,二位奶奶,除了几个看门的。人都到齐了。”
陈恪满意地点点头,一抬脚走进了退思楼的大门。‘退思’二字出自《左传》‘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乃‘退归思过,事后反省’之意。陈恪以此命名这座家中最高的楼阁,是希望能时时清醒反省。不要麻痹大意。
楼有三层,底层有七楹之大,是用来宴集宾客开堂会的地方。二楼曲槛回廊,有多间兰薰密室、可供游园宴饮之余休憩。三楼琴棋书画炉鼎尊彝样样俱全,是一家人嬉恬娱乐之所。
此刻,陈恪端坐在黄花梨木浮雕‘万里海天共一色’前,两位夫人分左右而坐,杜清霜也跟了进来,侍立近旁。
陈恪并没有让她坐下,淡淡对门外的众下人道:“今日是咱们这个家,另起炉灶的头一日。虽然这墙上挂着‘一团和气’的牌匾,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因此把各位集合过来,立下三条家规。一者,戒长舌。所谓‘家和万事兴’,任何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之人,都不容于我陈家。二者,守秘密。凡府中之事,无论大小,不可对外人言。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泄露我府上情况者,皆以叛逆论处。”
“三者,听号令。内宅之事皆由二位夫人掌管,杜姨娘协理,她们的话便是我的话,尔等须得听从,若有不满,可事后向二位夫人提出。”说完后,他缓缓道:“都听清了么?”
“听清了。”众人齐声应道。
“下面,杜姨娘帮二位夫人,熟悉一下诸位家人吧。”陈恪看看杜清霜道。
“是。”杜清霜福一福,先请一众侍卫进来。陈恪离开大理时,一共带走了三百名侍卫,分别保护他的家人和重要人物。别业中共有四十五名侍卫,有十五名正在岗上,其余三十名皆在眼前。
陈义、陈忠、陈信、陈诚、陈勇五名头领,向夫人们行礼后,又介绍了各自的司职,便率众告退了。
杜清霜又名三十六名倭女进来。按照陈恪‘身边只用海外人’的意思,她们将负责主人们的日常起居。
阿柔和阿彩,为主母们介绍了每个人的名字,然后率众一起行礼,经过半年的调教,她们已经与汉人女孩无甚区别,但仍保留着无条件的顺从。
“她们三十六人,由你们重新分配。”陈恪看看小妹和月娥道:“我无条件服从。”
倭女们下去后,府上的家丁、婆子、厨子、车夫、杂役等二十人上前,也挨个介绍了自己,然后行礼退下。
这时候,外面只剩下左建德,周定坤和十八管事了。
杜清霜请他们进来,然后掩门出去,防止有人偷听。
“拜见夫人。”这二十人并非宅中之人,而是在外负责打理陈恪的产业。陈恪如今全部精力,都放在政事上,已经无暇去过问这些事了,于是借着婚礼,召集十八管事进京,将小妹和柳月娥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