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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的苦肉计终于奏效,在拖延了两个月后,两府相公于政事堂中,议决曾公亮的《奏请效官学例改制武学札》。陈恪作为其首倡者,兼皇家武学院判,也被通知出席。
札子内容已经抄发给了诸位相公,但会议开始,还是先由一名舍人念了一遍。
几位相公面色沉肃的听着,修炼到他们这个份上,你已经无法从表情言行,去揣测他们的真实想法。若是还用那套察言观色的法子,保准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是以陈恪也眼观鼻、鼻观心,学着相公们修炼起养性的功夫来。
直到那舍人念完了,富相公方缓缓道:“枢相,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曾公亮点点头,沉声道:“古者出师,受成于学。将帅之任,民命是司,长养其材,安得无素?是以官家在三年前,复设武学于武成王庙,如今三年过去了,皇家武学院的境况却岌岌可危。朝廷需要拿出办法来,扭转颓势,望诸公以大局为重、早作决断,尽快为朝廷培养出合格的将领,以增强我大宋的军事力量!”顿一下道:“这也是官家的意思。”
曾公亮扯虎皮做大旗,但诸公并未动容,因为在大宋朝有专门的封驳司,如果认为皇帝的旨意不妥,可以将其封还,请皇帝重新下旨。所以皇帝的旨意也不是金科玉律,若相公们都觉着不妥,那赵祯这道旨意。也就作废了。
“诸公怎么看?”曾公亮说完,富弼对众相公道:“诸公怎么看?”
众人对了对眼,参知政事王拱辰道:“我记得二十年前,范文正公便办过武学,却只存在了九十三天。”
“不错。”众人点头称是。
“当时为何会开不下去?”
“招生情况太差,范公担心,会让敌人以为我大宋人不爱习武。从而产生轻视之心。”另一位参知政事孙汴道:“所以,才关闭了武学,改为由各地长官资助良材自学的方法。来为国家养才。”
“可见,武学已经不是头一回开不下去了。”王拱辰沉声道:“这说明武学院本身就是个错误,用这种方式培养将才。也是不可取的。”
陈恪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王拱辰信口雌黄、以因为果、颠倒黑白,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可见为大宋引入逻辑的必要性……
“武学院开办不下去,不是它本身有什么错,”曾公亮不悦道:“而是因为有太多偏见和敌意存在了!”
“我没有敌意,”王拱辰也拉下脸道:“只是认为官学的经验,并不适合武学。诸位相公都熟读史书,敢问古之名将哪个是出自武学?汉唐之世。纵使没有武学,也一样可以培养出无数优秀的将领,打造一支当世强军!”
“书本上学不来带兵打仗的本领,武学里只能培养纸上谈兵的废物!”顿一下,王拱辰义正言辞道:“大宋的军官。也应该在军营中培养,在战场上成堂里念书!”
王拱辰的这番反驳,十分有代表性,代表着大宋官员对武学的各种不待见。
曾公亮气得胡子直翘道:“大宋开国一百年了。用你的法子可培养出什么精兵强将过?”
“诚然没有,但那是各方面原因造成的,”王拱辰久在枢机,各种推诿扯皮,运用的无比纯熟:“枢相需要我一一展开么?”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曾公亮能当上枢密使,也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深吸口气,不再跟着对方的思路走:“第一,带兵打仗的军官,需不需要学习韬略武艺。第二,需不需要培养他们对大宋、对官家的忠诚。第三,武学是不是解决一和二的最好办法?”
“这个……”王拱辰想转移话题。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却被曾公亮牢牢按住道。
“不是。”王拱辰心一横,道。
“那,什么法子更好?”曾公亮紧紧盯着他道。
“这,暂时没想到……”王拱辰掉进了曾公亮的陷阱里。
“哈哈哈……”曾公亮大笑起来:“诸位,这就是所谓的为了反对而反对吧!”
众人忍俊不禁,王拱辰的脸,登时涨得通红。
“都不要激动,”富弼忙打圆场道:“咱们还是先听听,别人怎么说。”
“武学的意义毋庸置疑,否则三年前,朝廷也不会批准复设武学院,还冠以‘皇家’之名。”孙汴表明立场道:“适当的改革也是必要的,但枢相的提议,未免激进了点吧?”
这样,两位参知政事都表示反对,二位宰相不宜过早表态,而两位枢密副使那边,其实也有意见,但是东西两府向来不睦,他们绝不会给枢相拆台,让政事堂看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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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亮的提案,为何如此惹人非议,就连富相公都不是很满意。盖因其实在牵扯太大了:
他提议从今往后,凡欲参加武举者,必须先于皇家武学院中学习,学制三年,分上中下班。而武学院的毕业考,则是武举的预备考试,无法从武学院毕业,便没有资格参加武举。
还提议,提高武进士的地位,朝廷选将用人,以中过武举者优先。甚至应当硬性规定,想获得七品以上的武职,必须有武进士的资格才行。
对于那些因功劳和能力,被提拔起来的武官,也需要先到武学院学习,毕业后参加武举,考中方可授予七品以上。
这意味着,一旦他的议案通过,大宋的武学、武举、武将,将被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