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老师赐教。”陈恪给王方斟酒道。
“若是在小地方出版,由老夫这种小人物作序,定然一时难得世人的知晓、认可。明珠蒙尘的时间越久,你的字典就越有可能被人仿冒……仿冒并不难,改头换面而已。”王方谑笑道:“到时候你这小鼻子小眼小模样,就只能眼看着别人欺世盗名了。”
“那如何才能避免呢?”陈恪倒吸一口冷气道。
“要做很多事情,比如你得去大地方出版,比如得有名人力推,若能一下成为官方指定的书刊,就更好了。”王方笑眯眯道:“但又可以归结为一句,请一位名人作序,马上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得什么档次的名人?”陈恪瞪大眼睛问道。
“当然越大越好了,”王方伸出一个巴掌,收回两根手指道:“最好最好,能是那三位中的一位。”
“哪三位?”
“官家、范公、欧阳永叔。”王方一本正经道。
“噗……”陈恪差点趴在桌子上,苦笑连连道:“老师,你还真敢想。”
“连想都不敢想,人跟咸鱼有何区别?”王方微微敞开领口,显出狂儒本色道:“你的书已念得足够,再窝在青神这小地方,也没什么进益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敢不敢出川去,拜见那些大人物?!”
“老师,你真能让我见到官家?”陈恪简直要崇拜死这老头了。
“呃……见官家的话,确实有些不现实,”王方讪讪一笑,又嘿然道:“但范公和欧阳永叔,现在都是谪守地方,想见到他们,并非难事。”
“我想起来了,”陈恪恍然道:“老师和欧阳公是同科好友!”
“嘿……”王方面色怪异的一笑,讪讪道:“同科是真的,好友称不上。”
“你们不是经常书信往来么?”陈恪瞪大眼道。
“只往来了一回,还是他谪守之后,我写信慰问,他回信表示感谢。”王方大为尴尬,声音小小道:“办学不易,不往脸上贴金,这书院早就被官学给顶了。”
“老师不易啊……”陈恪重重点头,丝毫不觉王方虚伪,反而更加钦佩老先生的坦率了。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我再写封信,你拿着去找他,怎么也会见你一面的。”王方望着陈恪道:“但有个麻烦你得知晓,范公也好、欧阳永叔也罢,皆被视为君子党的首脑,你请哪位作序,都会被划为他们一党。谁也不敢说,这对你的前途是好是坏。”说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陈恪也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用手背擦擦嘴,咧嘴笑道:“能见到范仲淹和欧阳修,想想就让人激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真是个洒脱的小子!”王方拊掌激赏道:“拿笔墨来,我这就给你写荐信!”
“是……”陈恪刚应一声,却听院门被急促的敲响,接着是一个惶急的声音:“山长,学生陈忱求见。”
“我哥……”陈恪登时一惊。
“进来,门没关。”王方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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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更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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