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潜善今天,是代表赵桓前来。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老人,看年岁大约在六十多的样子,须发灰白,身材魁梧高大。只是一身朴素布衣,看上去颇有些落魄,那脸庞上更透着几分疲惫,似是远道而来。
乍一看,玉尹还以为这老人是黄潜善的管家。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黄侍郎有心。”
“呵呵,演山先生故去,实朝廷之损失。
官家听说后,也是非常悲恸,本准备亲自前来,不想宫中琐事繁多,一时间脱不开身。”
“叔祖若泉下有知,必万分感激。”
“小乙莫如此拘谨,你我说起来也是同出于官家门下。虽说走的路不同,也需相互扶持才是。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此人。巴州通判宗泽!此官家特意从巴州调来,今日方至东京,过两日便要进宫面奏。听闻演山先生病逝,他特意要我带他前来。”
玉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宗泽?
眼前这老人,居然就是宗泽?
说实话,玉尹方才是真没有想到这老人的身份,一时间竟目瞪口呆。
却见宗泽大步上前,一拱手唱了个肥诺。“宗泽天有六年同进士第,曾得燕山先生教诲,至今未能忘怀。本打算趁这次回京拜见,却不想……今日来前来,宗某有两件事。一来是拜祭演山先生。二来是向小乙你道谢,若非你在太子面前提及宗某,只怕此生也难有机会还京。”
“啊?”
玉尹目瞪口呆。
我在太子面前提过你吗?
我连赵桓的面都没有见过……
不过,他马上醒悟过来,宗泽说的太子。恐怕不是赵桓,而是先前的皇太孙赵谌。
赵桓登基之后,立刻便立赵谌为太子。
所以在宗泽口中,太子指的便是赵谌……可问题是,玉尹实在想不起来,他何时在赵谌面前,提起过宗泽。
但不管怎样,面对这一位铁骨铮铮的老将军,玉尹还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久闻宗汝霖大名,却不想今日有幸相见。”
宗泽却没有客气,沉声道:“我听人说,玉指挥有意开拔酸枣,抵御虏贼。
泽恨不得能随玉指挥同行,奈何一时间却脱不开身……六哥、七哥!”
伴随着宗泽一声沉喝,就见他身后,转出两个少年,约二十上下,生的虎背熊腰,英武非凡。
“此我小孙安六、安七……随我习武多年,虽不得说万夫不挡之勇,却也有些手段。
我去不得酸枣,便让他二人随玉指挥同行,若得杀敌立功,也算是了却我心头憾事。六哥七哥,从今日开始,你们便在玉指挥帐下听令,若扫了我脸面,休来见我。”
“谨遵阿翁教诲……宗安六(宗安七)拜见玉指挥。”
什么叫做真心抗金?
宗泽这才是表率……若先前的那番话,还有客套的嫌疑,可是把自家两个孙儿送到玉尹帐下,则表现出宗泽的决心。玉尹也不由得心中赞叹,忙搀扶两个青年。
“宗……”
“玉指挥莫在客套,便做全了老汉心愿。”
宗泽说罢,躬身一揖到地。
便是一旁的黄潜善,也是心中感动。
说起黄潜善,在历史上也是个褒贬不一的人物。
有人说他是议和派,有人骂他是投降派,但也有人赞他是主战派。
说他是议和派投降派,盖因黄潜善和当时抗金名将张所,也就是张宪的父亲有矛盾,曾对张所进行打压。此外还有‘逐李纲’、‘杀欧阳沏(历史上与陈东率外面伏阙上书的太学生,后高宗即位,诛杀陈东与欧阳沏两人)’等罪名,却无甚证据。
至少在宋史之中,黄潜善并未有什么‘权臣误国’之名。
甚至在靖康二年,他奉召从广州前往河间府抗金,并积极响应高宗勤王,甚至为赵构南迁也做了大量庞杂工作,才使得高宗皇帝,得意顺利抵达杭州。黄潜善本人,固守扬州二十年,危夫人死难,家破人亡。其人为相一年又八个月,期间未曾派出一个和谈代表。在黄潜善为相之时。也是大宋抗金最为活跃的时期。
乃至于黄潜善去职后,才有了苗博和刘正彦发动政变,史称苗刘之变。
不过,此时的黄潜善还不是后来的南宋宰相。
或者说,他而今还是一个热血青年。
“玉指挥去了酸枣,若需要帮助,只管让人来找我,只要能帮忙。自家绝不推辞。”
玉尹大喜,连忙道谢。
宗泽能帮上什么忙,他现在还不是太清楚。
但黄潜善,毫无疑问将成为他目前而言,在朝中最大的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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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以后,玉尹拖着疲乏的身子,返回家中。
七日守灵,对精神和身体是一种巨大的煎熬。以至于玉尹回到家,一头便栽倒在床上。酣然入梦。
明日,他便要返回牟驼岗,接掌天驷监。
朱梦说已经开始上下打点。只待高俅那边把名册递交兵部,很快便可以前往酸枣。
所以更要养好精神,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这一觉,只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玉尹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披衣走到窗口,向外面张望。
“衙内怎地来了?”
“小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