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东心雷的,是一个名叫张锦绣的人。
此人是张三麻子的侄儿,平日里混迹于快活林。虽游手好闲,但从不欺凌他人。
东心雷死后,得张三麻子推荐,马娘子便招揽了张锦绣。
此时,宗泽正面红耳赤的向张锦绣辩解着什么,可是张锦绣,却面无表情,连连摇头。
“绣哥儿。这是作甚?”
玉尹这才醒悟,太子赵谌,可不是当初的皇太孙可比。
他既然在丰乐楼设宴,必然是守卫森严。想想也是,之前是皇太孙,可现在,却是大宋太子。玉尹只想着把宗泽找来,却忘了这其中的机巧。宗泽又不认得赵谌,怎可能获准进入?于是。他连忙分开人群走进去,朝着张锦绣笑呵呵打了个招呼。
“呦,却是小乙哥来了!”
张锦绣认得玉尹。当初玉尹和张三麻子勾当,两人见过几回。
不过,时过境迁,玉尹而今官拜禁军牟驼岗指挥使,已非张三麻子可以比拟。张锦绣忙放开了宗泽,快步上前朝着玉尹唱了个肥喏:“非是我为难这老汉,今日太子在楼内观看表演,自然要加强戒备。这老汉来了,便说要见太子。可又无人识得此人,我怎敢放行?”
玉尹笑了!
“那我可以进去吗?”
“小乙哥说得甚话,高衙内吩咐过,小乙哥是太子特意点名邀请的对象。”
“绣哥儿,事情是这样……这位老大人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名叫宗泽,前巴州通判。
你也知道,官家登基不久便立了太子,而太子身边,总要有些可用的人。
老大人才干不俗。所以我便动了心思向太子引荐……只是忘了而今太子的规矩不一般,所以……这样,我带老大人进去,一切事情自有我来承担,你看这样可好?”
宗泽在一旁听了,只觉心头一股暖流涌动。
再回东京,已是人地生疏。
官家说是要召他奏对,可谁又晓得,什么时候会召见?
也正是这原因,宗泽得了玉尹的消息之后,内心里虽不太情愿,却也只能听从……若是能打上太子的烙印,总好过留在开封城里无人过问。要知道,东京哪怕再萧条,那物价也是惊人。一家十二口人住在客栈里,一天便要一贯多钱。如今东京粮食一天一个价,便是吃的简单,也要几百文钱。宗泽手里,可没什么积蓄。
只是未曾想,被挡在丰乐楼外。
若非玉尹为他解围,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
张锦绣闻听玉尹这番话,再看宗泽的眼光,可就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玉尹虽是个从六品的武官,可是在太子面前,却是真个得宠。这老汉得了玉尹推荐,少不得要飞黄腾达。可恨自家怎没这等福分?不然也能凑上一回。
“既然是小乙作保,自可通行。”
“呵呵,今晚是甚节目?”
“哦,冯姑娘和张姑娘今夜要联手献艺,确是一出好戏。”
“如此,自家便拭目以待。”
玉尹说话间,一锭三两重的银子,便落入张锦绣手中。
喜得张锦绣眉开眼笑,忙让开了路,弓着身子道:“小乙哥,里面请。”
“老大人,咱们进去吧。”
“小乙先行。”
这时候,宗泽可不敢拿大。
于是他退后一步,想要落在玉尹身后。
哪知道玉尹一伸手,蓬的便攫住他的胳膊,“老大人,客气个甚,你我便一起走。”
这,叫做把臂而行,是一种极为亲密的行为。
宗泽在心里一声苦笑,未曾想自家七十岁的人了,而今却要呈一个小辈的情……不过,玉尹这番情意,他确是记在了心里。两人一同走进丰乐楼,一进门就听到有人道:“小乙,怎来得恁晚?快来快来,大家可都等着你呢!你这大家不来,便是冯姑娘和张姑娘,也不敢献艺啊……”
这般叫喊的,自然是高尧卿。
玉尹抬头看去,就见高尧卿从三楼探头出来,正朝他招手。
玉尹也挥了挥手,领着宗泽往楼上走。
两人待上得三楼后。走进雅室,便看到赵谌正笑嘻嘻的坐在那里,身后站着一个内侍。
在他身旁,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柔福帝姬赵多福,另一个则是他的十八姨娘,那位历史上本应该成为钦宗慎妃的朱璇。两女正低着头,低声说着悄悄话。见玉尹来了。赵多福顿时笑逐颜开,“小乙,你来得迟了,确需罚酒三杯,是也不是?”
“是啊是啊,必须罚酒三杯。”
赵多福一开口,便引得一帮人在旁边起哄。
高尧卿诧异问道:“这位老大人是……”
“你不懂,且走开。”
玉尹说着,便把高尧卿拨到了旁边。看得宗泽又是一阵发懵。
这高尧卿是什么人?宗泽已经听玉尹介绍过。内心里不管对高俅再怎么不屑,也无改高尧卿衙内的身份。可是看玉尹这架势,浑然不把高尧卿放在眼里。偏那高尧卿,却丝毫不怒。
这,真是个市井出身的屠户吗?
“小哥儿,我今天来,可是为你带了一位能人。”
赵谌一怔,旋即笑道:“小乙,你这喉咙里又卖的什么药?”
“还记得上次,我与你提过的宗泽宗汝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