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如此的话,他的下场,必然是无比凄凉……
“将军。这样打下去,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随从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广济河,也不禁变了脸色。有些惊恐说道。
郭药师看了他一眼,恶狠狠道:“若是待宋狗援兵抵达,那么伤亡必然更加惨重……传我命令。继续强攻。依我看,宋军对岸兵力并不是太多,只要冲过去,便可以大获全胜。”
“可是……”
“怎样?”
那随从却打了个寒蝉,看着郭药师那通红的眼睛,懦懦半晌道:“将军有所不知,每年这个时候,是广济河河水最为湍急的时节。宋狗焚烧了浮桥,单凭这样冲锋,确有些困难。小底小时候曾玩儿一个游戏。叫做接龙……如今既然没有浮桥,何不把那些圆木连在一起,一点点往前推?这样一来,至少可以方便些。”
“你,是开封人?”
郭药师眼睛一眯。向这随从看去。
他依稀记得这个随从,是渡过黄河之后收在麾下。
因为他熟悉道路,所以便让他做向导,于是留在身边。后来开封之战,郭药师所部死伤不少,这个人也慢慢提拔上来。可是到现在。郭药师还记不得此人姓名。
“小底祖籍开封,后因恶了本地泼皮,这才背井离乡。”
“你叫什么名字?”
“小底姓郭,说起来与将军还是本家,单名一个京字……此外,小底还有一计,说不得能帮助将军成事。
小底曾在开封听过讲史先生说书,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东晋时,有一个大秦皇帝,要渡江诛杀南人。当时有大江阻隔,不少人都劝说那个皇帝,让他小心。
那个大秦皇帝却说,他手下的士兵很多,就算是用马鞭投入大江,也能把大江阻断。”
郭药师一怔,旋即便醒悟过来。
“你是说投鞭断流的故事吗?那个大秦皇帝,名叫苻坚。”
郭京闻听,连连点头,脸上还露出了阿谀笑容,令他脸上那颗黑痣更加突兀……
“将军博学,非小底能及。
不过小底知道,这广济河如今虽说河水湍急,可是却比不得大江还要深。而将军手下,有这么多好汉,用马鞭投河或许不可能,但是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重甲,这么多铁甲沉入水中,便未必不能断流。实在不行,可彝粒投到河中,一样可以断流。
只要河水断流,宋狗那点人马,又如何是将军的对手?”
金兵多着重甲,便是战马也披着重铠。
阿里喜大都是已轻甲护身,充当正兵的随从。
郭药师眼睛一眯,不自觉露出一抹诡异笑容,更连连点头,对郭京的主意表示赞赏。
金兵渡河,也要把重甲卸下。
便丢在岸上,根本没有用处……没办法,若是着甲渡河,份量太大,渡河非常麻烦。
倒是这个投石断流的主意,颇让郭药师动心。
陈桥南岸,地势相对狭窄,以至于每次发动攻击,只能投入数千人。
郭药师想了想,拍了拍郭京的肩膀,“你这奴才虽有些不学无术,但脑筋却好,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
算起来,郭药师而今也是女真贵族行列,便收几个奴才,也很正常。
郭京闻听,忙匍匐在地,涕泪横流道:“多谢将军抬举,奴才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
“如此,断流之事,便交由你来处理。
咱让人听从你调遣,务必要在天黑之前,给我把河水截断,否则你便提头来见。”
说罢郭药师招手,唤来刘思。
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那刘思听罢连连点头,而后和郭京一同离去。
郭京是本地人,自然清楚该在什么地方断流,效果更好。临走时,刘思让人把南岸的铁甲全部带走,准备投入广济河中。与此同时,郭药师则下令,命人接龙圆木。继续渡河。
这样子,可以吸引河对岸宋军的注意力,掩护郭京等人投河断流。
而且,用这种接龙的方式渡河,还可以极大程度减少伤亡,郭药师对郭京,也发满意起来。
金兵的进攻。越发凌厉。
河对岸的宋军,压力也越来越大……
玉尹脸色非常难看,再也无法一旁继续观战。
金兵攻上北岸的次数越来越多。对宋军造成的伤亡,也越来越厉害。
不得已,他带着高宠与何元庆也亲自参战。一旦北岸防线出现缺口,便立刻赶去支援。
董先也有些吃力了!
他精通兵法,可是手中可用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时辰,差不过已经快到了酉时。
河对岸,突然间欢声雷动,原来是完颜宗望和高庆裔,率领主力抵达广济河南岸。
一时间,广济河南岸聚集金兵近四万人。自然士气大振。
而北岸的宋军,人数却越来越少,伤亡几近一半……宋军的阵脚,开始出现混乱,不复最初那般的勇猛。也怪不得这些宋军会慌张。毕竟面对着几十倍于己方的敌兵,谁又能保持冷静?就算是玉尹董先等人,脸色也变得铁青,极为难看。
金军主力到达,说明开封的攻击,并没有奏效!
难道。种师道输了?
亦或者说,赵桓改变了主意?
玉尹这心里,七上八下,也是惶恐不安。
不过,他倒是误会了种师道……种师道的确是发动了总攻,可是效果却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