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中旬,滇西的雨量开始增大,这在往年并不常见。往年滇西的雨季在八九月份才逐渐开始,今年的雨季足足提前了一个多月。
大雨从中旬开始下,一直持续到月底,这样的雨量让临勐城变成了水城。因为这里四处都是山,临勐就是处在一个盆地形状的所在,处在最洼处,日夜不停的雨势几乎把临勐城泡在水里。
我们运输物资补给的汽车大部分都在大雨中抛锚,临勐简易的公路在这样量级的雨势下,损毁严重,根本看出不还有什么公路,到处都是一片菏泽地带。
黄文烈期盼的进攻计划被迫延期到下个月,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最为重要的就是物资补给无法保证供应。
怒江的水位在大雨中也再一次暴涨,任何强度器材在这样的大雨中都有可能会倾覆。我们曾经过江的暗河秘道,已经不可能再走过去。
虽然进攻被迫延期,但是美军军援却是按时到达。除了一些常规武器,美军的这批军援中,最让人吃惊的是一批坦克。
这是美军的主战坦克,m3a3史都华!火力配置,三十七毫米主炮,另外配备三挺车载机枪。
这样重武器中的重武器,居然给我们团分到一辆,这是上峰对新200团前所未有的恩赐。
更让人振奋的是黄文烈把这个超级武器停在一营的阵地上,也就是说它归了我们一营所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汪庭岳没有阻拦,但是管他呢,我把这辆大杀器布置在可机动的后方,我可不想看见它没打几次就毁于日军的重炮。
后来我才知道,汪庭岳并非没有反对,他认为这么重要的武器,应该布置在新200团的主力营。
但是黄文烈这次很固执,他说一营就是主力营,只不过是远离团主阵地而已。团长力主,加上这次张达没有反对,汪庭岳势单力孤只好作罢。
在我的从军生涯中,我曾经对坦克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每次只要是日军的坦克一出现,我们几乎是十有八九是必败无疑。
现在不同了,我们也有了坦克,而且是完胜日军坦克的最强最新式的坦克,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我们现如今的装备是一点不为过。
丘八们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冒着大雨围观着这辆m3a3史都华,他们很多人和我一样,没有经历过自己的部队有这样超级武器的时候。
“我们连坦克都有了,真是了不得。”马顺摸着坦克的钢甲车身,无不感慨的说道。
王四宝围着坦克转了两圈,说道:“坦克有啥用啊,我们要去打仗,也是渡江去西岸打仗,这个大家伙难道能跟着我们渡过河?”
他的话立刻招来一群的反对声音:“吃不饱的王四宝,你脑袋傻掉了?坦克车是有炮的!”
王四宝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道:“对对对,不仅有炮,还有机枪。”
我站在营部门口,看着他们在大雨中对这辆坦克车品头论足,我知道他们这样瞧着稀奇,其实都是内心太渴望胜利。
他们,我们,都一样,都是太渴望胜利,这种渴望压抑的太久,就会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某一座城,某一个长官,甚至是某一件武器上。
此时此刻,我们把这种胜利的渴望寄托在这辆坦克车上。
不管丘八们如何兴奋如何臆想,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坦克车,也不是研究怎么才能打到对岸去,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填饱肚子。我们断了军粮。
大雨把我们阵地和临勐,和外界隔成两个世界。不同的是一处在山上,一处在山下,相同的是我们都泡在似乎无尽无休的雨水里。
丘八们每天都像泥猴子一样在交通壕里巡视,虽说这种天气下,西岸的日军也不可能发动进攻,他们早就龟缩成防守态势。但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把警戒放松,因为我们吃过太多这样的亏。
“营长,咱们吃的东西怎么办?已经彻底没有一粒米。”几个连长都来找我问吃的怎么办。
龙吐水也好,见龙湾也好,我们现在是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我们出不去,外面进不来。
我看着外面的大雨,说道:“派些人,到暗河里去打鱼,不要忘记带着避弹板。另外再扒些芭蕉树皮,拿回来用盐水泡软,多煮时间长一些,先对付两天,等雨势稍缓,我再想办法。”
暗河里的鱼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丘八们化身渔民,打上来三十几条鱼,就再也没有收获。这需要间隔时间,只能等到明天再来才行。
三十几条鱼咋听着挺多,可是我们营有上千人,这些鱼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伙夫班把三十条鱼熬成鱼汤,平均分派下去,丘八们就着鱼汤嚼着煮烂的芭蕉树皮,总算是对付着把自己的肚子胀起来。
芭蕉树皮吃第一口,还真有些带着苦涩的清香味道,临勐的一些大户人家都会偶尔吃一点。就像吃惯山珍海味,再偶尔吃点咸菜那么可口,可是要是成顿的当饭吃,真是难以下咽。
多亏了暗河里的鱼总算是没有间断过,每天都能网上来十条二十条,这样我们起码比别的营要好一点,因为都是一样的吃芭蕉树杂粮饭,但是我们一营有鱼汤喝,运气好的还能吃到味道鲜美的鱼肉。
就在我以为我们终有一天,我们会把闻到鱼汤就吐的程度时,对岸的日军发现我们每天都这么有规律的去打鱼的原因。
日军开始专门组织火力,对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