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两字实乃这世间最最玄奇的东西,明明无形无体,得到,失去都对现实毫无改变,却偏偏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追逐不已,甚至达到舍生忘死亦在所不惜的地步。
比如此时,明明职权丝毫未变,都是统管弹丸之地的张县,户、刑、兵、工、吏、礼、农诸政务,可议政之地由名不正言不顺,算是张县独创的‘衙房’变成,整个炎黄之地都予以承认的‘朝堂’;
执政衙司的称呼由四不像的‘所’,改为与炎黄诸多实施郡县制度的诸侯国,甚至大楚王朝一样的‘部’;
理政主管的名头由明显带着私吏色彩的‘主事’,变为炎黄之地阁部重臣通用的‘尚书’,却令得李水淼、都金石几人脸上笑的像是开花一般的灿烂,却又喜极而泣的有热泪涌出。
其实不止他们,便是森玄机这等看破富贵沉浮,老谋深算的人物,咋闻自己成了张国正卿时,也是眼珠瞪大,鼻翼煽动,不自觉激动的握紧了双拳。
张还生高踞大堂尊位,清清楚楚看着左右两侧每个臣属的神情变化,心中不由暗暗想到:“果然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明明都是同一个人,有了‘名分’之后,怎地连精气神都变得和往常不同了,真是奇哉怪也。”,表面却微微一笑,“此间位份一定,诸位日后便都是身着朱紫的人物了。
未来多得是夸耀之时,何必非要在此时得意到失态呢,孤这次独自一人离开船队,先行潜回海岛,其实除了想要先定下改‘县’为‘国’的步调,事前做好安置新来那十五万庶民的准备外,还有其他要事要布置。”
说着他脸色一整,肃声继续说道:“孤在熊京隐瞒了甚多之事,于海外创出‘张县’这样的局面,根本难以解释,是以为长久打算,决意…”,一番长篇大论的吩咐过后,张还生又与堂中诸人查缺补漏的商议许久,直到一同吃完晚食,才终于各自散去。
之后他趁着月色驾风而行,将自己元神霸占的七千余里山河,八千里海域环游了一遍,接着依仗着提升至地阶的修为,以及于元神霸占之地可以自如驱使天地伟力的神通,辛苦了整整二十余个时辰,终于新造出十座城邑,拓荒百万良田,并修出沟渠无数…
等到做完计划中的一切,张还生悄然乘着韦陀波耶舟入海,花费了偌大力气,终于重新找到船队,返回了旗舰之上。
之后他老老实实的呆在舱室中歇息了一日。
转天正午时分,张还生刚刚填饱肚子,喝着清淡的茶水化食时,突听到舱门被人敲响,随手召唤出一道旋风,将门闩吹开,开口高声说道:“是谁找我,进来吧。”
“君爵,熊倪岛已目力可见,按着海图来算,距离也不超过百里了。”话音落地,船长已兴冲冲的走进船舱,高声禀报道。
虽然早已盘算到这一路跋涉也该到了尽头,但张还生闻言还是刻意露出惊喜之色道:“是吗,我去瞧瞧。”,直接在矮榻上飞身而起,蹿出了舱门。
望见他宛如游鱼般轻巧的擦身而过,那见多识广却有些懒病的船主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天生贵人就是不凡,觉醒了一些个神通手段后,便连路都不用自己走了,好生让人羡慕。”,跟着也迈步出了船舱。
迎面就见张还生已朗声大笑着高高飞起,直冲云端,朝着极目远处巨岛群山环绕,翠绿成荫的轮廓飘荡而去。
装出一时心血来潮的样子飞翔了一阵子后,张还生突然觉得周身亿万毛孔皆都一暖,四方八野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冲进体内,便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元神霸占的海域。
“这天地之力尽归于自身的感觉可真是奇妙,虽然能驱使的伟力,最强也不过地阶,但数量却近乎无穷无尽,恐怕上古时的真仙、菩萨也不过如此了吧。”体味着身体翻天覆地的变化,张还生不禁有些沉醉的喃喃自语道。
烈日当空,他感慨片刻便被刺眼的阳光恍的回过神来,扭头望了望远处在海面上像是长蛇般划水而行的船队,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微笑,猛的张开嘴巴,呼啸着将周围无尽气息吞进了腹中。
紧接着四下望望,张还生紧闭嘴巴,随意找了朵白云,钻了进去,开始喷云吐雾起来。
同时间,他又是以心念将自己元神霸占海域的湿潮驱使升天,与空中的水气相互凝合;又是驱风聚云,翻云生电的好一阵折腾,终于引发了风暴之兆。
天地自然自有其运转法则,风生、云聚、雾浓、雷响过后,只需慢慢等待,狂风暴雨自会滋生出来。
张还生感觉火候已到,便冲出藏身的那朵本来雪白,此时却已经化为乌黑的云团,悬浮在厚厚的云层之上,游荡了一会,确定暴雨已不可逆转,便匆匆忙忙,故作慌张的飞回了船队旗舰。
刚刚落在船头,他便冲到凝神愿望的船长身边,急声说道:“这蛮荒之地的天象实在难测,刚刚还是晴空…”
“君爵,我观这天象委实不善,若应付不过很可能便是沉舟覆船之灾,”没想到话没讲完,之前从未打断过张还生话语的船长已沉声说道:“您还是赶紧回去舱室避着,免得出了什么意外,我等担待不起。”
这话虽然说的婉转,但阴沉的语气却让痴傻之人都能听得出那赶人的话外之音。
张还生闻言微微一愣,却并未露出搵怒之色,反倒是醒悟似的和声说道:“船主跑海行舟数十年,怕是早有无数应付这暴风急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