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之地万千年来尽皆遵循着贵贵贱贱,不可轻僭的井然秩序,民间俗例更是,贵人不可轻近也的习惯。
因此无论是世家贵胃还是那些强大的修士、武者,在普罗大众眼中都是可以敬慕、膜拜,却不可以亲近的人物。
是以当梁乞迤在海边独挡大潮时,除了身份比其更加尊贵,又居心叵测的张还生外,距离最近的庶民也在几十丈开外,根本无法在快如如鹰飞兔跳的动作中,瞧清楚所有的细枝末节。
在他们眼中,远远就见巨鸟飞扑而下,被梁乞迤挡住。
紧接着站在梁乞迤身后的张还生也不知道使了甚么神通,头壳中凭空飞出两只神兽,随着其拳势向前一撞,至于那拳头是打在了梁乞迤的后脑上,还是凌空击向那正与梁乞迤缠斗的大鸟,便没人能十分确定了。
唯一知道的是,张还生这一击之后,梁乞迤转身似乎说了句话,紧接着便被那巨鸟啄穿了胸脯,引得张还生悲痛的暴喝一声,“好畜生,竟然敢袭杀我亲长。”,出手赶跑了巨鸟。
而与自己的从者,演出了这场好戏之后,张还生一不做二不休的紧接着便心念转动,施展出《大伙黑日经》的法门,嘴巴里迷惑人心的大喊道:“几位学士休怕,且看我的手段。”,朝业已飞到那只被冻结在冰山之中身躯庞大无匹的,海兽近旁的璋杚宁、周旦徎、郑黾翼几人冲去,
在元神霸占之地使出上古神魔观想法门,又与平日不同。
飞跃间,张还生就觉得有无穷混沌之力,从足心涌进身躯,令自己的身体膨胀到极致后,猛的穿透毛孔,化为浓重的黑雾涌了出来,在四周不断蔓延,最终化为栩栩如生的烛龙之形。
那烛龙首尾足足相距五十余丈,仿佛黑色烟雾构成的身躯之内,蕴含着一座奔腾的火山似的,周身密布着暗红色的鳞片。
宛如绝世佳人的头颅长发披肩,口中衔着朵熊熊燃烧的炽焰,眉心像是立着竖目,仔细瞧却是张还生的身影。
如此威赫身姿已经和真正大渊之下的烛龙相差无几,数百丈的距离瞬息而至,蹿到神志因为一向所向匹敌的恩师突然莫名其妙横死,仍有些恍惚的周旦徎、璋杚宁、郑黾翼六人面前后,张还生周身散发的浓黑烟气弥漫开来,瞬间将方圆三、五里地的海域,密密掩住。
之后烟云翻腾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缓缓散去,海面之上,天空之中便只剩下了面无表情的张还生一人而已,其余无论是那冰封着的巨大海兽,还是梁乞迤几名弟子都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这时风雨已经停歇,张还生施施然的御风飞回了岸边,鸟瞰着紧贴峭壁散开十余里远,有些胆大者甚至已经穿过山脉豁口,涌进盆地之中的十余万青壮,运转罡气,声音响彻天地的喊道:“名入兵册的千五军士,速速到我脚下集结。
两盏茶功夫不至者,死!”
众人才刚见他化身魔龙大展威能,又怎敢违命,不一会便有数百甲胄散乱的兵丁气喘吁吁的聚到了张还生的脚下,并且四周还有许多人狂奔而来。
张还生一见这些人的神色举止,便知道必然不是什么精兵强将,结果挑选了几个军将一问,果然只是草草成军的样子货而已。
不过此时有了这些至少还有柄随身的短剑带着,瞧着比一般庶民彪勇,懂得服从命令的千五草头军,张还生便能勉强在十五万人中建立起基本的秩序。
将兵士集结起来之后,又将百工匠人全都挑选出来,之后张还生便把海岸上十几万庶民分割成千人一堆的小块,每一块暂由一队少则八、九名,多则十名的兵丁管理,总算是初步稳定了人心。
而这时梁乞迤施法冻住巨大海兽之时,因为卸下装载的人丁、辎重后,船身轻了几倍不止,不再畏惧那狂风暴雨,反而却怕挤在狭隘的天然泊口中互相撞击,因此幸运的远避海上的船队中的旗舰,已经重新靠到了岸上。
船主跃下沙滩,望着天空中的张还生,神色焦急的等候许久,待其吩咐完了诸般事宜,从天而降后,马上快步走了过去,急切的行礼说道:“君爵,这十余万庶民,连同一应辎重都已卸下,便请您用印,了结此事,放船队速速返航吧。”
“船主何必如此急躁,”张还生闻言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等刚刚上岛便蒙此天灾、兽祸,不仅死伤庶民无算,周旦徎、璋杚宁、郑黾翼几位学士和我联手剿杀海兽时不幸罹难,便是梁夫子也被那锦鸟叼了去。
学士们的尸首怕是找不到了,但梁夫子的尸身却又不同,我瞧那锦鸟像是个食素的,不如等我将邦国复立,城池建好后,咱们一起耐心寻上几日。
要是能夺回梁夫子的尸身,还要请你帮着送去春秋书院,免得这位德行高尚,修为卓绝的长者魂归异地也。”
船主闻言苦笑着说道:“君爵所言甚是,其实船队也是得了梁老学士的大恩,否则只怕刚才暴风雨中,便得因为不能及时卸下人丁、青壮,毁去小半。
但我只是替头顶的贵人们管着船队的主事,实在不能随意定夺船队的去留。
这几十艘的巨舟,有半数其实是归大楚中枢贵人,地方大员所有,还要两成是旭国几个临海府郡的掌军大人的产业,另有三成便是我这个主事都不知道是…”
他这番话既是说明自己的苦衷,还半真半假的点出了船队深厚的背影,张还生闻言皱皱眉头打断道:“汝便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