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玄机闻言沉吟片刻,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认可之色,点点头道:“若是未雨绸缪之计,倒也可行,尤其五百人中取一卒更是适中,君上显然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了。
而且未来有了兵丁护卫,便只两千也足以在开港之后,震慑琐小了。”
“开港,玄公竟已经盘算着要与外贸易了吗?”张还生闻言惊讶的问道。
“君上你还不知,我张县周围丘陵已探出有铜铁之矿,”森玄机没有直接回答张还生的问话,而死颇为自傲的笑笑说道:“造木炭,建窑洞冶炼后,得到的铁块、铜锭极纯,是以我百日之前,便已经试制铜钱,促进经济。”
说着,他从衣袖中摸出三枚大小不一,外圆内方的铜钱,站起身来,走到张还生面前,放在了矮几之上。
张还生不由得一个个捻起那铜钱细细观瞧,见最小的那枚,只成年人拇指的指甲大小,左右阴刻着张政两字,上下则刻有一文字样;
中间那枚铜钱便显得大了一倍,左右也刻着张政两字,上下则阴刻着当十的字样;
而最大的那枚铜钱足有婴儿拳头大小,表面附着繁杂的花纹,左右仍刻有张政两字,上下的字样则是当百。
“我不太懂的济世牧民之道,”张还生一边在手中摆弄着铜钱,一边低声说道:“但却也知道一地聚十万生民,初时为了活命,只屯田耕种,万物归公是可以的。
但长久如此却必会生乱,玄公造钱币而生经济,乃是正途,做得极好。”
听到这话,森玄机不由赞叹的说道:“君上真真是智慧天成,一理通而百理悟,说不懂济世牧民之道,却一语中的于最关键处,实让仆敬慕莫名。”
听到他的奉承,张还生哑然一笑,摆摆手提醒道:“只一桩事情须得注意,这铸币之权只能操于衙房手中,私造钱币者定要严惩不贷。”
“仆已立法鼎于城中昭告庶民,私造钱币者罪同劫掠杀人,除死无二刑也。”森玄机沉声答道。
“那就好了。”张还生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就听那森玄机又说道:“君上,我从您前几次在林间赎救奴人时,带到岛上的各种辎重中,拣出了许多桑麻种子,均已在岛上种养成功,畜种也繁衍开来。
而因为有了牛、马帮着耕种,节省了不少人力,吾又慢慢将庶民中,会制器、酿酒、纺织…等等的匠人挑选出来,让他们仍操旧业,并许以财物,诱以厉害,强使其收徒传艺。
现在又有了君上从大楚国子监带来的百工典籍作为支撑,未来我张县一定百业兴盛,到那时甲兵再成,自然可以开埠、立港,做那东、西二洲海贸的枢纽之地,顺便贸易,谋千世繁华。”
“原来玄公是如此运筹张县未来的,”张还生听到这番话,沉吟片刻,赞同的鼓掌叹道:“真非国士不能为也,当受我一礼。”,之后站起身来,朝着森玄机深深鞠躬,行了个全礼。
森玄机见状,自然起身还礼,两人双双施礼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地心有灵犀般,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而了解到森玄机有如此远见后,张还生对于张县的未来,便再没了牵挂,次日,和衙房里剩余分领着户、刑、兵、工、吏、礼、农诸务的主事见过一面之后,便乘着梭舟远渡大洋,御风飞翔着回了熊京。
此时距离他离开熊京的暴雪之夜,才过去二十多天。
张还生装出蓬头垢面,痴迷于修行的样子,回到张氏祖宅,本以为应该根本无人察觉自己离京远行,却没想到刚刚进了自己住的偏院,按着习惯,漫步走进膳房,还没开口,便听到匆匆忙忙迎上来的贴身丫鬟春熙说道:“君子,二十日前,下军将于家的仆从,来请过您。
十三日前,您外祖青檀公的道童也来府中找过您,需要回什么口信吗?”
之前呆在国子监中二百余日,也无人问过张还生的死活,可刚刚离开熊京不过二十多天,竟有两家轮番上门寻找,让他心中不由得暗叹运气不济,嘴巴里却鬼扯道:“最近这几日,我修行到了关隘处,为求突破,便在国子监中随意找了间静堂潜修。
没想到竟让人寻到了家里。
这样吧,你去准备车驾,我吃过晚食便到清月观去见外祖,至于下军将于家吗,你派个人去问问找我有何事情,再作计较好了。”
春熙闻言应了声,“是。”,转身退下,几盏茶的功夫过后,便带着群小厮将晚食从了上来。
不眠不休,接连驾风而行十几个时辰的张还生,看到面前满桌的珍馐美味,自是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等他填饱肚子之后,正想要乘着辕车出门,那去下军将于府回话的仆从,却拿着张素帖回禀说,于家年轻一辈的嫡系君子,想要邀张还生于三日后,至京郊鸣鼓泉赏梅。
接过那仅在表面,用点点墨迹勾勒出落花之韵的素白拜帖,张还生随口问道:“你去于府问话,他们也没回答十几日前,为什么要见我吗?”
“禀君子,小的进于府说明身份后,便被门子带到了于家小君子的面前,”那仆从恭恭敬敬的答道:“只看着那小君子亲笔写了这张帖子,其余的话什么都没有提起。”
“是吗,那你下去吧。”张还生闻言将帖子收了起来,摆摆手让小厮退下后,眉头紧皱,思索着走出了张府,一路乘车出了熊京,来到了城外郊野之地。
一轮明月之下,马蹄踩着宽敞无比的大道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