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培植出售人元草,被寒芳人赃并获,不知这理由可够么?”
随着此言道出,周围千里,顿时是一片死寂。梦灵与寒凌二人的一腔怒火,都全数窒在了胸膛之内。
二人只是在元神感知危兆之后,经由灵界洞天,从南方匆匆赶回,其实并不知此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又是何等样的危机,使二人心血来潮,难以自抑。
可在此时想来,除了那人元草外,大约也不会有其他的缘故,可令素寒芳不顾多年的同门情谊,对殇雪翻脸想象,将姹阳当场斩杀。
整整半晌之后,梦灵才从震惊中回神,收拾了番心绪,而后目光游移,落在了殇雪身上。
“此言果真?寒芳所言人赃并获,可有不实之处?”
此时此刻,即便是智慧如她,也不知今日的局面,到底该如何处置为好。
然而素寒芳既已道出此言,那么这些话她就不能不问个清楚明白。
哪怕明知此事,大约不会有假,
“师妹之言,真实无虚。我与姹阳交易人元草时,被她亲眼所见。”
殇雪一声暗叹,却知此事自己根本就抵赖不得,朝着梦灵寒凌二人,盈盈拜下。
“殇雪经营人元草已达千载,残害生灵无数,行径类同魔修。自知罪孽深重,有愧师门,今日特向二位上仙请罚!哪怕就此道消陨灭,亦心甘情愿。”
梦灵那吹弹可破的脸,却是微微抽动,胸中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而旁边的寒凌上仙,亦是一阵沉默,只眼神不断变幻着,显示着其心绪也并不平静。
有心将此事压下,然而看那素寒芳的神情,却分明是有着不依不饶,定要追根究底之意。
这个宗门上下皆寄以厚望,看重有加的宗门圣女,怎就如此不知事理?定要把这事端,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只是一个姹阳身死,二人都无所谓,此女也罪有应得。然而殇雪不同——
之前就已感觉此女的心性,可能有些问题,太过刚直。却没能想到这素寒芳,会不顾大局至此。
“你糊涂!即便殇雪与姹阳有错,也自有宗门法堂处置。素寒师妹你私刑动手,这又是何道理?擅自斩杀同门,此亦为不赦之罪。”
沉思半晌,都仍拿不出妥当之法,梦灵蓦然一挥袖道:“殇血参与人元草案,罪不可赦,可随我回法堂,由宫内诸长老议罪。至于寒芳你,亦需拘押,待问清一切详细因由,再做处置!”
此时她本能的,就想到了拖延之策。短时间内拿不出万全之法,那就拖下去,拖到出现转机之时。只要能关起门来处置,就可将所有的影响都降到最低
也就在此刻,一道清柔如泉般的声音,遥空传至。
“师姐你何需如此动怒?”
此间几人都不用回望,就知这来者,必是雪阳宫掌教原阳仙子无疑。
声出之时还在几百里外,可当话音落时,这位原阳仙子。就已到了梦灵二人的身侧,似知这二位上仙的心意,那原阳仙子一声浅笑:“我看寒芳师妹,这次大约是急怒攻心,冲动之过。殇雪师妹经营人元草,亦未必就没有内情,若二位师姐信得过,此事就交给师妹我来来处置如何?”
那梦灵上仙面色一松,扫了那原阳仙子一眼。眼神中透出了些许厌恶与无奈,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恶心的事物,可除此之外,却又有着一丝丝愧疚与忌惮。这些情绪都不明显,一闪而逝,最后是微微颔首:“罢了,你是掌教之尊,此事原该由你来处理。”
那原阳仙子笑了笑,对梦灵的目光,并不在意。一道赤红色的锁链腾空而起,就将那殇雪大天尊罩住。后者并不抵抗,不过片刻,就已动弹不得。
而后原阳又神色歉然的,朝那素寒芳说道:“寒芳师妹,得罪了!按我雪阳宫门规,需得将师妹擒下,由法堂定罪。”
又是一道同样的赤红色锁链,遥空罩来。然而这光影未至,素寒芳就已剑出。
金色的飞剑,轻而易举就将这赤红色锁链,全数斩碎。
那梦灵与寒凌,顿时一楞。原阳的笑容,也险些就僵在脸上,不过仅仅瞬息,就又笑靥如故,没有半点不自然:“寒芳师妹这是何意?可是对于本宫及师姐的处断,有不服之处?罢了,你若不愿被拘拿,也可自去法堂领罪。”
“无需如此,我寒芳之罪,事后自会对宗门有个交代。门规有言,私刑残杀同门者,其罪当死。不过在此之前——”
素寒芳微摇着头,神色冷然,一双金色的眼眸,与原阳对视着:“在今日人赃并获之前,我也曾明察暗访,得知怒原万氏经营人元草的收入,共有九成以上,被收入我雪阳宫库房之内。师姐身为掌教之尊,大约不会不知情?”
周围的气氛,顿时一窒。那梦灵与寒凌的面色,亦更显阴沉。此时既怒又惊,怒的是素寒芳的不识好歹,惊则是为今日的局面,将会更为棘手。
幸亏是此处附近,并没有外人在,否则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然而一旦拖延太久,惹来其他宗派的大修关注此间,那时就真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
“看来今日师妹你,是要向本宫兴师问罪了?”
那原阳脸上的笑意再维持不住,不过神情还算平静:“我若说此事,本宫并不知情。想来师妹你,也不会相信?”
“耳听而虚,眼见为实!”
素寒芳剑意遥锁,一字一句,声如金铁,眼神却是痛心厌恶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