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南屏诸山七千里外,天南林海内的一处山丘之上。方孝孺眸中隐含不耐焦躁的,看着这山丘下方那连绵数千里的林海。
至于更远处的那些山脉,因距离实在太远之故。哪怕方孝孺施展了灵目法门,也无法望见。
方孝孺不耐是因这次约战的那个人,久等而不至。至于焦躁,则因不久前,他才得到的消息。
战书传往离尘之后半个月,他就已动身南下,直到渡过藏玄大江时,才听闻庄无道,可能已经在渡金丹之劫。
这个还无法证实的消息,几乎将他的心神击溃。长达数年的准备,似乎一夕之间,就彻底化为了无用功。让他这几年的苦修,变得毫无意义。
“师弟,你心已乱——”
一道火炎,突然出现在方孝孺的身后,言语之中,也含着告诫之意。
“以你这些的状态,如何应战?只怕不用那人五成之力,你都已输了。”
“用不着你来教我!”
方孝孺一声冷哼,紧紧的捏了捏自己的右拳。不知何时起,他的右掌心内多出了一颗灰白二色相见的宝珠,就似天生就有一般,与他骨肉相系,不可分割。
“我只想知道,那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他是否在渡劫,难道还没能打听清楚。”
“有四成可能是真,两成可能是谣言,还有四成可能,是离尘宗故意如此,扰乱人心。”
那火焰轻笑出声:“在师弟眼里看来,这是真是假,真的很重要么?
那个人,该来终究会来。可他若要以结丹为借口不至,你也无可奈何。说实话今日之战,我不看好,能够就此退回收场。对你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与你无关!”
方孝孺满眼的不耐,而后又冷哂道:“师兄你会这么好心?见我方孝孺也落到你当初那样的下场,想来师兄应该很是很开心吧?那庄无道不来,估计师兄你,怕是比我还要恼火?”
“呵——”
那火焰里的声音先是一声笑,不置可否。接着火焰忽然一幻,发出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语声。
“好自为之!”
那火焰亦随声幻灭,而方孝孺的眼神,也再次转为专注。知晓这师兄离去之因,是有人来了——
按照约定,这一战除了他与庄无道二人之外,四十里范围内,都不得有两方修士身影。
不过就在方孝孺,心绪渐渐开始兴奋之时。那从远处天边疾飞而来的遁光,却让他的心神,又彻底转为冰凉。
距离二十里地时,就可见那御剑而行之人,绝非是庄无道,而是一个身姿秀美窈窕的女子。而那面貌,他更熟悉之至,印象深刻。
“聂仙铃!”
此时的聂仙铃,已非是无名之辈。不死道人洞府内那一战,最后虽未传开。然而这些年此女在东海,也依然风头甚劲,甚至有一己之力,挫退金丹的战绩。颖才榜上,如今高列第五,仅在他与庄无道几人之下。
“方道友原来还记得小女子
,仙铃倍感荣幸。”
聂仙铃在十里之外,立定了身影,而后以谨慎的目光,打量着远处的方孝孺。
这并非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面对势均力敌,甚至强出自己数筹的对手。可却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手握住七杀星扇,聂仙铃浑身的一身气机,也在拔升,上印七杀。
“方兄今日是为约战而来,仙铃亦无闲暇与人赘叙,就废话少说,现在开始如何?”
方孝儒的面孔,却开始扭曲,眸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记得与我约战之人,是那庄无道,而非是你?”
这聂仙铃,又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与他一战?
“师兄已在结丹,不能与人动手!待他成丹之时,也不愿以大欺小,所以让师妹我来代劳。”
聂仙铃长身玉立,螓首微摇:“师兄的意思,是现在的方道友,由师妹我来应付就可,实在无需他亲自出面。”
若能以言语动摇对手心神,也可省却不少力气。
“你在羞辱我?”
方孝孺眼瞳收缩,一声冷笑:“难道以为我会上当?被你激怒?他若不肯来,这一战也没必要。”
“怎么会?”
聂仙铃失笑,已隐隐看出方孝孺的神智,已经有了几分动摇,分明已怒不可抑,看来这一战,要比她想象的,还要轻松。
“师兄让我来,只是免得别人说我离尘弟子说话不算,真怕了你方道友。我现在人已到了,战不战随你。总之日后,莫要说我师兄毁
约,方道友可是决议已定?那么仙铃告辞——”
只是就在聂仙铃,再次御剑腾空之前。方孝孺又‘呵’的一笑:“我听说那庄无道对你,一直很是看重。几年之前,你曾是她灵奴?所以两年之前那一战,你拼了命也要拦住我进去?”
“不错!”
聂仙铃停住了剑光,目光转冷:“是又如何?”
“主仆情深,就不知我亲手杀了你后,那位会否痛彻心肺?”
方孝孺狂声大笑,浑身上下的符文显现。身后的狼头大刀,忽的冲天而起,瞬间化成万丈刀气,朝聂仙铃怒斩而下。
而方孝孺本人,亦双手结印,吐气开声:“临!”
这随着这声灵言,二人之间的距离,似乎陡然拉近。十里之距,变为咫尺之遥,
而方孝孺,也猛地一拳,砸向了聂仙铃的眉心。
只是随即那刀气拳影,都斩到了虚处。
“九字真言?”
道家九字真言,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