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北堂家的资源扶持,离尘宗内的形势,只会比我更清楚。至多还有两年,我也将入离尘门墙。那个时候,可能还需无道你来照拂。”
颜君言语间,却夹杂着几分以前绝不曾有过的讨好之意。
“说什么呢?师兄这是埋汰我么?别说你我乃是至交。即便只是普通的同门师兄弟,也有相互扶持提携之义。”
庄无道微摇了摇头,真传弟子的身份还未定下,他可不愿得意忘形。这颜君虽并未被他视为兄弟,然而这些年来,对他与秦锋几人,却是照拂有加,恩莫大焉。
“俗语有云,独木不成林,一个篱笆也要三个桩。你我入了离尘门墙,正要抱起团来守望相助,才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再说师兄对我们兄弟大恩,庄无道一直都还没机会报答。”
颜君定定看了庄无道一眼,不禁哑然失笑:“你还是你,一点没变,还是以前的庄无道。”
“我却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秦锋神情略有几分寂寥的饮着茶:“最近总觉无道你,离我们这群兄弟已是越来越远。一想到日后你我兄弟,从此分隔两地,难得相见,心里就觉难受。”
庄无道默然,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然而早在几年前,他决意拜入离尘宗门下之时开始,他就知与秦锋林寒这一干兄弟,终有分别之日。
至于先前那句‘看不懂’,应该是指他最近武道出人意料,突飞猛进。
以前他与
秦锋,只是不相伯仲而已。自己稍强一些,却也强的有限。
然而此刻的他,却已是练气境五重楼的修士,修成了四门玄术神通。被整个越城,视为天赋异禀之人。
只是秦峰一直都不问,显然是认为他有难言之隐,或者有其他为难之处,不愿相逼。
剑灵云儿的存在,不止关系他的前程,也关系他的身家性命。庄无道知晓财不露白,怀璧其罪的道理,一旦泄露出去,就可能有杀身之祸。
然而若对象是秦锋,庄无道却绝不愿对这生死兄弟隐瞒,只是——
脑仁中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使庄无道继续沉默不语,只能心中叹息。
这是那‘洛轻云’,对他的警告。这口轻云剑的剑灵,同样不欲自己的存在,被他人知晓。
哪怕是秦锋,也是不成——
“不过几年前刚认识你时,我就知道,这越城终究留不不住你。入了离尘门墙,可莫要就此怠懈。且不说你还有伯母的深仇,便是我们剑衣堂,也要托庇你羽翼之下,你在离尘本山混得越好,我们剑衣堂上下人等,也就越前程似锦。说不定也能成一方霸主。”
秦锋也未察觉庄无道的异样,摸着鼻头笑了笑,伤感之意似乎褪尽,却仍忍不住谆谆告诫:“你仙根不如北堂婉儿与古月明那样的天纵之才,便需比别人更努力十倍才成。可也别太专注于修行,平时多想多看。若论智略,无道你其实不
下于我。然而这些年一意专心武道,脑瓜子却越来越迟纯了。真担心你去了离尘本山后遭人算计,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正说着话,那院门之外,却传来一阵噪杂之声。
庄无道循着声音,愕然望去,只间十几个剑衣堂的护院,正神情忐忑慌乱的退了进来。
似乎是在阻拦着什么人,却力有未逮。虽是不断大声怒骂呵斥,却被一股莫名之势,强逼着倒退入院门。
庄无道看向了院门正中,然而唇角就不自然的紧紧一抿,眼透出刻骨寒意。
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那李崇贞,为何对他态度大变的因由。
来者是一位四旬中年,穿着一身红褐色的锦袍,五官端正,身形略显富态。虽是被是十数护院各执刀兵围着,却毫不在意,扫了院内一眼,便朝着庄无道微微一礼。
“沈林见过烈少爷!许久不见,不知烈少爷最近可还安好?”
颜君诧异的看了眼庄无道,目光在二人间来回梭巡。他记得庄无道,乃是孤儿出身,并无显赫家势。为何这人,却称庄无道为烈少爷,以奴仆自居?
他隐隐能看出,这自称沈林之人,只怕也是修为不凡,难测深浅。以此人的生面孔,难闯入这外松内紧的剑衣堂堂口大院,就更是令人惊异。
北堂家此时对庄无道,已是看重有加。这院内光是练气境后期的修士,就至少有两位之多,练气境中期更有六人。都是北堂家主
北堂苍空特地遣来,护卫庄无道,回剑衣堂与众人短聚告别的北堂家供奉。
岂能容这沈林,一路无阻就闯入到了这处内院?
庄无道却阴冷着脸,直接将手中茶杯甩出,抛到了沈林的面前,那茶水直接把沈林洒了一身。
“给我滚!”
“少爷您说笑了,不过看您精神气色,比去年不差多少呢。”
沈林擦了擦面上的水液,并不生恼,笑容依然如故:“沈林此来,是受老爷之托,是来向烈少爷报备今年沈庄的收入。三万七千九百倾良田,总共收租粮四百二十万石,丝十三万九千担,茶二十万九千担。如今大半都已发卖,加上三千四十九处铺面及行商所得,纹银收入一共五百七十四万两。还有四处灵药田,七处蕴元石矿,还未计入收入。只知近年这几处盈利,不下于三十万两黄金。详细的账册,少爷随时都可查看,这都是老爷留给少主人的家业。奴婢等兢兢业业经营,绝不敢有一日怠懈。”
秦锋定定端坐,神情冷漠的像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