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生觉得自己很累。
他觉得作为一个南方人,在这么寒冷的地方找人简直是要命的事情,但是这是国师最后的嘱托,他必须完成。
阳生当初是逍遥门中年轻一辈的楚翘,他虽然战斗能力一般,但是说起轻功,大概所有的长老在提起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声:“我年轻时未必追的上他。”
他生平最崇拜的人是大国师朱慎,所以朱慎托付给他的事情,他亡命也一定会尽力做到,所以虽然他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是官拜赤血国司通使,他依然辞去官位,只愿能在朱慎身边做一个随从。
他这辈子从来不知道自己速度的极限,因为不需要到极限,他就能做到他想要做的事。
那天他知道了,他跑的气喘如牛,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国师当时正在布置一个大到他想都不敢想的传送大阵,原来这种失传的古术国师居然都会,这太让人崇拜了。
国师对他叮嘱,大衍和赤血两国已经定下休战协议,让他去带大衍军民来这个传送阵,最后只说了四个字:“越快越好!”
国师去了沙河镇,说是要完成对国主最后的承诺。
现在问题来了,国师最后给自己留下一个任务的时候,一向阴冷的面孔居然出现了祥和的样子,国师这表情不大对劲,并不像是回忆故人子侄的温情,倒像是对自己有一丝不舍。是不是这件事给国师造成了困扰呢?既然是国师的故人之子,那就一定要找到了,国师的信中不知写些什么内容,希望不会让那位故人之子伤感大哭,自己最讨厌应付这样的场面。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轻功虽好,难敌雪飘。这该死的大北方本来就寒冷无比,让自己的手脚处于僵硬的状态,偏偏地面全是冰雪,滑的要命。以前这个高度的山算个事吗?现在总感觉吃力的要命。
突然袭来的失重感让阳生一下从思绪被拽回了现实,本能的右手反手一凿,身体停止了下落,这该死的冰层,居然碎了,还好自己反应快。阳生不敢再胡思乱想,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冰壁,两只手还有感觉,还握得住镰刀。
终于爬到山顶,阳生虽然疲惫,却不敢躺下来休息,有可能僵住以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国师的嘱托就无法完成了。这山顶居然是一大片平原,大自然是真的奇妙。远处那片针叶林中透出的灯火告诉他,他到了。
楚浮生听到有人敲门,他以为是父亲回来了,高高兴兴开门,却发现一位因快被冻死的陌生人颤抖着望着他。阳生抖抖索索说不出话,只是冲到篝火旁打抖。好半天才能开口:“小伙子,你是不是姓楚。”楚浮生开始还有些害怕,手偷偷放在背后摸住一柄弯弯的柴刀,一听这话,松开了手。居然知道自家人的姓,难道是父亲的朋友?阳生通过表情,断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说:“小伙,我怀里,有封信,我的手僵住了,你取一下。别害怕,我暖和过来就走,这鬼地方我是一点也不想呆下去了。我太累了,已经两天多没合眼了,我在这睡会。”
当阳生醒来时,他已经睡在雪山脚下一间临时打造的草棚中,身下是个土火炕,身上裹着棉被。阳生心说这家人真不够意思,就这么把自己送下山了,好歹等自己醒来问点什么,招待吃顿热饭啊。看看旁边,丢着两只雪兔,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北方绿菜,旁边的土灶台上有些小布袋子,还有一瓶烧酒。阳生爬起来,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走过去打开那些袋子,里面是些盐巴佐料之类。欸,主人家既然懒,自己还是自立更生吧。
酒足饭饱之后,阳生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渐渐开始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是有武功的人,尤其是轻功,自信也算是一个高手,自己上那个雪山用了三天,那么自己是被谁送下来的?睡了多久?
想不通,阳生也不想再想了,人家好歹承情了,留了些东西给自己,是时候回去找国师复命了。阳生站了起来,推门出去。
他在山脚下,背后的茅屋是典型的山民临时搭建的落脚处,方便平时狩猎或者采集山货的时候落脚。也就是说,以自己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在这一带发现城镇或者村庄。
果然,附近有一个村,主要靠出口山参,不算不算贫穷也不富裕。水生找了个简陋的客栈,决定休息一天再去驿站搭车往回走,这几天可给他累惨了,他实在是不想走了。就在当晚他跟客栈的一个伙计很是投缘,开始坐在一起闲聊吹牛,反正也没什么客人,伙计也挺闲。听到阳生的叙述,也对这位超人一般的大国师神往不已。
轮到伙计了,伙计说道:“我从小在这个村里土生土长,最远就去过南边三十里外的碧空城。但是我们这个村子,曾经出过一代武学宗师。”这话勾起了阳生的兴趣,他呷了口小酿,聚精会神地等着伙计的下文。
“不是我吹牛,这位现在还在,不过已经隐居雪山。在山上不是很冷的季节,我二舅上千采山货还遇到过他呢。”阳生心里咯噔一下,住山上?不会是楚家人吧。果不其然,伙计也开了口酒,舒服的眯着眼继续说道:“那人姓楚,也是我们村的,跟我二舅一个辈分。据我二舅说,从小就痞,十四岁的时候,村里那些壮硕的老流民都打不过他!后来他十六岁的时候,唯一的娘让狼叼去了,乖乖,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只身一人进山。三天才出来,抱着他老娘的尸骨,腰带上别着一个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