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宋,永安八年,皇姓慕容。”杨子森重复了一遍,牢牢记住这十个字。
扬着手里的线装书,他快乐得像归巢的鸟。
“自古贫家出骄子。如此聪慧的小儿,可惜,可惜!”望着远去的那抹小背影,年近不惑的夫子摇头叹气。
自己,也只是一届秀才,在李姓东家的帮助下落脚此地,受他家恩惠从事私塾,可叹的是,坐在室内的李姓七八个子弟,远不如一个在门外偷听的佃农孩子来得厉害。
“如有机缘,此子,必展宏图!”阅人无数,自认,没有错看过一人。
可惜,自己无力去改变他偷听的现状,因为,室内的孩子,都只是李家子弟。一个族学,怎么也容不下一个外姓佃户之子的荣光。
惜才的夫子,伤心的杨子千。
她把历史上的朝代默背了十遍,也没有此朝,更别说慕容世家的传奇天下了。
穿越到没有历史记录的朝代,对杨子千来说,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所有的规章制度,所有的人事都需要自己去摸索和探寻,去发现,去发掘。潜力无限,前途迷茫,幸与不幸,二者皆在。
翻阅了杨子森借回来的书,之乎者也,字是繁体,大致了解到现在灌输的也是儒家思想。
这样就好,真真实实,虚虚假假,既然老天没有让她一跤摔死,穿越到这个莫名的时空,想必,英雄必有其用武之地,相信,她的到来,看见的知道的东西至少比这些人吃过的盐多。
好,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来放手搏一搏。
西宋,我不能改变你,至少,可以改变这个家。
午饭时分,杨大年挑了粪桶回家。看他累得气喘吁吁,杨子千连忙给他端了碗开水过去。
“爹的子千就是乖。”接过开水,高兴的喝了。都说女儿是爹的贴心小棉袄,三个小子,一人女儿,希望,月娘再给他生一个女儿更好。
杨子林背着小半背篼的水汗菜回来了。眼下,青黄不接,找野菜的人也多。这样好运找到小半背,也属不易了。中午做的小白菜玉米饼,晚上就是这些水汗菜做饼了。
杨子木明天就要开始下地干活了。决定下午,带了子林一起去放牛,教教他什么时候放牛、怎么样割牛草、喂牛水、还要打整收拾牛圈。
杨子千嚼着玉米饼,一股白菜的清香,一股玉米的香甜,要是,能有点油就好了。估计家里也没有油,她看见月娘煎饼时,是煎的辣锅饼。好好的东西,就这样掺了锅底的铁锈味,还有就是有点烧焦的糊味。可惜了,要不然,自己一定吃个饱。
其实,杨子千真的想多了。
一小烧箕的饼子,人手一个后,就余下两个了。当她吃完了自己手上的饼时,见几个哥哥都默默的喝着玉米羮,完事就下了桌。烧箕里余下的,都没人伸手去拿。
可是,她分明看到了子森还伸出舌头将碗舔了又舔,意思是他们都没吃饱,却想要留下余下的两个给爹娘吃。
这就是说,连个菜饼子,都不管饱,杨子千再次为穿越成如此农家女默哀三分钟。
“子千,你再吃一个。”月娘看女儿眼巴巴的望着,没有下桌的想法,递了一个过去。
杨子千伸手接过,送到嘴边,抬眼,看月娘微笑的看着她。
吃了这个饼,她就有罪恶感。用手轻轻的扳了一点,然后,把饼子放进了月娘的碗里。
“娘,我再吃这么一点点就饱了。”大拇指掐着食指尖比划着。然后,拿了那一小块,下桌,溜到门外,仰天长叹。
“子森,以后,找野菜就是你的事了。”看杨子森在门口望着树上的鸟窝发呆,杨大年决定给他上枷锁了。
“爹,以后我和三哥一起找野菜。”杨子千卖乖的朝杨大年喊。
“好,爹的乖女儿,真懂事!”杨大年摸了摸女儿的头,一副有女如此足矣的表情。
“子千,别跟着到处跑了。你都八岁了,该缠脚了。”月娘看了看女儿的小身板,犹豫着,是现在缠,还是等她做满月子后缠。
老天,还要缠小脚。这玩意儿,有好几千年的历史,好死不死,居然这个世界也如此变态。
杨子千这才想起看月娘的脚下。
差不多有一米六的女人,脚下,却真正是三寸金莲支撑,穿的鞋子,按现在的说法,肯定不到24码。
不缠,打死都不缠小脚。
杨子千从心里反抗。面上,却是怯怯的望着月娘。
“娘,疼吗?”指了指自己的脚,又指了指月娘的小脚。
“是有点疼,不过,过了那段日子就好了。”月娘不忍骗女儿。
“娘,我现在不缠可以吗?你看,我的小腿上还於青一片,手臂上还有擦伤,还有,还有,小屁股也疼得坐不长久。”这些,可都是摔那一跤的后遗症。
“好,等你这些伤好了我们再缠。”月娘松口,旧伤未了,又添新伤,一个大人都受不住,更别说孩子了。过一段时间也好,出了月子,再来缠,自己也能更好的照顾她。
“谢谢娘,娘真好。”杨子千跑到月娘身边,拉着她的手,撒着娇。
这孩子,越大嘴越甜,说话越有趣。月娘轻轻的拢了拢她额前的稀少发黄的刘海,满脸笑容。
下午,杨子森就带着妹妹出门挖野菜了。
杨子林背野菜的背篼,从此,就要长住他的肩膀上了。
看着人和背篼一样高的杨子森,边走,还一边回头,叮嘱妹妹,这儿有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