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林完全没有去考虑立白是盲人这事,递了把刀给他,将他往尸体多的地方一堆,用一口去吧皮卡丘的口吻说:“去吧,立白,学会解决麻烦去,砍碎那些脑袋。”
立白小小的身躯拎着一把到他小腿高的砍刀,拖在地上传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毫无怨言的用脚探路,感觉触碰到了一具尸体。
他默默蹲下来,用手摸着头部,忽略那些血腥的气味,黏腻的感觉,深呼吸几口气,默默对自己说,这是西瓜,西瓜,然后小心翼翼的摸到脖子部位,将刀架过去,用力往下压,使劲压断尸体的脖子,大概尸体即将转化成丧尸,一切都显得那么脆弱,他轻松就可以解决了。
唐盛林站在原地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满意的点个头,至少这是一个安静听话的人类,很好,他看向正拿床单在地上打地铺的纯阳,单手摸了摸下巴,恨得牙痒痒的暗自想,不像这个不听话的家伙!时不时就犯病,头痛。
唐盛林眼神好,腿长,动作又快,很快把超市里大半的尸体都清理完了,在一个货架后找到正努力往下压刀的立白,他头上有些细密的汗水,可见还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唐盛林顺手帮他将尸体的脑袋砍下,把刀随手扔到一边,将他抱起来,语气轻松的问:“感觉如何?”
立白一脸深沉的叹口气,很是认真的回答:“我很庆幸我是盲人。”所以,看不到那些无法想象的惨烈,看不到那些自己可能无法承受的一切。
唐盛林抱着他来到纯阳打好的地铺,整个超市唯一还算整洁点的地方就是这群发烧的人身边,三个人让立白躺中间,纯阳和唐盛林一左一右躺着,盖着被单,就着这腐臭,血腥气各自闭上了眼。
应急发电机的燃料在他们刚刚睡下就没了,超市里的灯一盏盏的渐渐熄灭了,黑暗里的纯阳慢慢睁开眼,看了眼左右,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任何令人感觉危险的声音,揽过身边的立白再次躺下。
清晨叫醒他们的不是超市天花板孔洞透下来的刺目阳光,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天呐,这么多发烧的人?”
昨晚经历激烈的战斗,纯阳三人都极度疲惫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警惕的人居然被别人靠近了都不知道,在这个声音一响起时就迅速睁开了眼,她松开怀里的立白,看了看还在睡的唐盛林,揉了揉太阳穴,撑起上半身循声看去。
一个扎着马尾,戴着口罩的女人蹲在她不远处看着地上发烧的一个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见了醒过来看着自己的纯阳,一脸惊喜。
“你醒了?!”女人走到纯阳面前,配合着她的视角蹲了下来,轻柔的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她满脸干涸的鲜血和呆愣的目光,脸带怜惜,将纯阳抱入怀里,“没事了,没事了,吓坏了吧。”
纯阳刚醒来时还在想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警惕性降低了,看着她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被她紧紧抱进怀里,捂在她的胸怀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快不能呼吸了,原来女人类的弱点还可以这么攻击人?”
纯阳在这个陌生女人柔软且“宽广”的胸怀里挣扎,她终于明白自己抱着立白时,他那种无力的挣扎了,刚抬起手准备攻击这个意图用她的弱点捂死自己的女人。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芯蕊,放开,她快无法呼吸了。”
女人的怀抱终于松开了,她扯起自己的衣袖仔细擦了擦纯阳的脸,发觉这些血迹似乎干了不好擦,努起嘴,看样子打算用她的口水来滋润一下袖子再来擦。
男人低叹一口气,捂住了她的嘴,递了半瓶水在她面前,“我这里有水!”
唐盛林终于在这吵闹声中醒了,连带着立白也迷糊的挣扎着起身了。
纯阳感觉这女人似乎不是打算杀了自己,也懒得计较,直起身体环绕四周才发现,在超市堆满食物的地方有不少人在安静的搬运着东西,有男有女排成了一排,轮流将东西传递出了超市侧门。
唐盛林一脸警惕的看着三人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的看着二十七八岁,长得斯文秀气,略显单薄的身材站在那里,整个人带着十足的书卷气,他正面带无奈看着蹲着的女人,而看着二十五六岁,长得清秀的女人正在倒水打湿自己的衣袖,不知道打算做什么。
纯阳打量完周围的环境时,女人浸湿的衣袖也到了,轻柔的在她脸上擦着,嘴里不停的啰嗦,“瞧这小脸,还好没毁容,被吓坏了吧。哎,好多血,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立白小脑袋还有些垂着,看样子还没睡够,坐在原地脑袋往下点了点,猛然惊醒,伸出手叫着,“小阳姐姐,小盛哥哥。”
唐盛林伸出手抓住他的小手,轻轻回答了一句,“我在。”
女人这才发现纯阳身边的两个人也醒了,转过头看着双眼无神的立白和打量自己的唐盛林,见他们两个人身上也满是血迹,又是一脸的心疼,紧紧皱着眉,眼眶渐渐红了,手摸了摸立白的发顶,“哎,别怕,没事了。”
“你们是谁?”纯阳终于从迷糊中醒来,也懒得去想自己最近的不对劲。
“我们是横新市临时庇护所的人,她是临时护理苏芯蕊,我是她的老公郑幸,我们一群人来这里收集食物,原本以为你们是尸体,谁知道你们是发烧被人遗弃在这里了。”男人轻声回答了她的问话。
纯阳一头雾水的听他说遗弃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