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白天赶路,晚上到有合作的客栈投宿,次日便又继续前行,那位好心大婶一路之上对崔小眠和那对父女甚是照顾,崔小眠试过晚了半炷香时间上车,那大婶急得像是她亲娘一样,生怕这个又小又水灵的小郎君在半路上走丢或被别人捷足先登。
崔小眠三岁流落江湖,什么样的人伢子没见过,在遇到贺远之前,她从未失过手,嗯,对,贺远才是她遇过的最擅伪装的人伢子。
面对这位又好心又漂亮的大婶,崔小眠倒也没有掉以轻心,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崔小眠既然被惦记上了,她也就虚与委蛇,车钱已经付了,半路上逃走不但钱要不回来,能不能再找到去月初城的长途马车就不好说了,再说还没到目的地,这大婶也不会动手。
看大婶的热衷程度,那对父女才是她此行的重头,崔小眠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
那对父女非但没有察觉到危险,甚至对大婶还很是巴结讨好,按理说那位姑娘生嫩没有经验,可是当爹的也是如此,崔小眠有些看不明白。
崔小眠如今是十二三岁男儿身份,自是不方便与那位姑娘搭讪,走了几日,倒也得知那对父女姓容,姑娘闺名叫做五儿。
紫雾城和月初城相距千里,马车走走停停,走了十日终于远远看到月初城的城门了,车上乘客开始收拾行囊,按事先约定,马车不进城,就是把众人送到城门外。
崔小眠只有随便携带的一个小包袱,别的什么也没有,倒是那对父女仅是药罐子就背了一大堆。
漂亮大婶忙不迭地帮着父女二人拿东西,百忙之中还不忘告诉崔小眠,下车后千万别乱跑,这城门外最是混乱。小偷扒手随处都是,专抢外乡人。
马车在距离城门百步之外便停了下来,车老板招呼众人下车,随手便又在马车外面挂上了个木头牌子:月初城至紫雾城。每人一两,人满发车。
一切都在崔小眠意料之内,在这车上果然还有大婶的帮手。崔小眠下了车刚想开溜,一条手臂就被人抓住了,她笑嘻嘻地抬头一看,原来就是那位车老板。
“小官人,你这般年幼,又没有家人跟随,城里到处都是坏人,你万不可乱跑。”
崔小眠瞬间秒懂。那位大婶明目张胆在马车上拐骗妇女儿童,原来和那车老板是一伙的,长年在这条路上做人口买卖。
“我和那位大婶约好了到她的荐头行里找差事,只是我三大爷死后留了银子给我,就存在明望里的当铺老板那里。我要先去取了银子,再去大婶的荐头行,那银子存在别人手里,我不放心。”
崔小眠曾经在月初城里住过三个月,明望里有家馆子做的小笼包甚是好吃,一两银带她去吃过几次,那条街上确实有家当铺。
车老板正在半信半疑。一辆马车从城门里出来,停在不远处,漂亮大婶连忙招呼着容家父女上了马车,还把那一大堆药罐子也搬上了车。大婶可没忘了崔小眠,安置好容家父女,转身就来找崔小眠。
崔小眠的胳膊还被车老板抓着。像只小鸡子一样动弹不得。
“大婶大婶,您快点过来,我想去明望里取银子,听这位车大叔说,这城里到处是坏人。我不敢去了,您陪我一起去成吗?”
漂亮大婶和车老板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婶问崔小眠:“小官人,你去取什么银子啊?”
崔小眠得意洋洋:“我三大爷在明望里的当铺里做事,他死前让人捎信给我,说是他存了笔银子就放在当铺老板那里,让我来到月初城后取了来,留着长大后娶媳妇用。”
崔小眠说得比真的还像真的,她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大婶,又看看车老板,那两人显然是动心了。
拐个小郎君是拐,拐个有银子的小郎君也是拐,不过就是多绕个圈子多走几步路而已。
大婶果然开口了,她对车老板道:“大兄弟,你看这位小官人孤身一人,没亲没故,不如你就辛苦一趟,陪他去取了银子,也免得让贼给偷了,我家荐头行在城西土地庙后头,到时劳烦你把他送过去,就当积德行善,你看成不?”
车老板假装有些不乐意,嘟哝道:“我这还要等客人,进城一趟要耽误生意了。”
大婶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塞到车老板手里:“小小意思,麻烦大兄弟跑一趟,明望里也没有多远,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不会耽误生意的。”
崔小眠好笑地看着这两人演戏,这年头当拐子当老千都不容易。
车老板收了大婶的钱,终于答应送崔小眠去明望里取银子,漂亮大婶也心满意足地上了那辆马车,带着那对父女扬长而去。
明望里并不太远,那位大婶说得对,来回不过半个时辰,车老板赶着马车,崔小眠坐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进了城。
这时马车里已经空无一人,可能是轻松了,那拉车的马也走得比平时快了几分。
马走得轻松,马车上的人可一点儿也不轻松,车老板的一只手从始至终都拽着崔小眠的胳膊,提防她跑掉。
崔小眠倒也全不在意,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东张西望,问这问那,车老板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说什么,眼看明望里就快到了,崔小眠忽然喊叫肚子疼,要上茅厕。
车老板起了疑,道:“这里没有茅厕,当铺里面肯定有,你到那里再去吧。”
“不行啊,大叔,我就要屙出来了,哎哟喂,好疼啊!”
车老板不信,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