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你把一两银放了。”
贺远的脸一下子晴转多云:“不行!”
“你说了什么事都答应的。”
“这事不行,他把你偷走,还害得你耳朵聋了,我暂时留他一条命也是看在他主子份上。”
“根本就不是一两银大叔害得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更不会活着回来。是他救了我!”
这是什么事,原来贺远一直认为是一两银把她绑走。他明明知道一两银曾经带她去找百里玉明求医,却还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倒,就不信这三年他没回想起当日她说过沈玲伊下毒的事!说穿了就是不想面对而已。
“害我的是你的亲亲表妹沈玲伊,那次我被冯老头绑去,根本不是你姑妈做的,沈玲伊确定我不是你儿子之后,就给我吃了百虫散,让我以后听她的话,留在你身边做密探。腊月初九那天,我毒发昏倒在路上。一两银大叔正好路过,就把我救下来,醒来后我就聋了,他带我去找百里玉明看病,百里玉明给我治了几个月。仍然不能去除我体内的毒素,这才让我去五夷找他的女儿花药,我命不该绝,在五夷,我活过来了,体内的毒素全消,但耳朵却再听不到了。一两银大叔这些年一直在五夷,他教族人织网捕鱼,教他们制做生活工具,他从没有害过我。”
贺远要过了许久才消化完崔小眠的话,他怔怔地问道:“和尚给你看过,没见你有中毒的迹象啊。”
“百虫散的迹象全在耳朵里。和尚连我的舌头都看过了,却就是没有看过耳朵。”
贺远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一口喝下,这才说道:“小眠,你确定那是表妹?你以前又没有见过她。再说,那冯老头前两年忽然暴毙,就连他手下的心腹太监小安子也死了,如今死无对证,你让为师如何相信。”
“我当然知道那是她,我三岁时见......总之,我知道就是她,那日冯老头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那里像是妓|院,屋里放着只装饰华丽却并不值钱的屏风,还燃着美人醉芳秋,沈玲伊穿一身白衣裳,身上也是这股子美人醉芳秋的香味,长得好看却俗气,你的眼光还真是差呢。”
贺远闻言却好像松了口气,道:“那年你才八岁,却能分辨美人醉芳秋,是谁教你的?”
崔小眠不解:“当然是你啊,你还说那种香味最是俗气难闻,用这个的十有八九都是青楼女子。”
“是啊,你一口一个亲亲表妹,应是妩儿告诉过你,我同表妹的往事,我既是这般厌恶那个香味,你认为表妹会用吗?还有,表妹出身高贵,自小更是讲究惯了的,她去酒店吃饭都要自带杯盘碗筷,就连桌布椅套也要换上她家中的好货色,如果是暂居某处,她宁可不用,也容不得屋内有你说的那种屏风碍眼。”
崔小眠如置冰窖,当日她也曾有过疑惑,但也只是觉得以沈玲伊的身份,品味不应如此之差。是了,就连妩儿也说,沈玲伊一年中有十个月长在宫中,住在太后那里,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比起妩儿这种妃子生的公主,身份也不差。
那正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没想到贺远却又说话了:“小眠,妩儿自是什么都同你讲了,我和表妹之间,虽然都是小孩子的事,但她在我心里同旁人也是不同的,她气我另娶他人也是应该,但她性情温柔,定不会做出此事,若那件事真是她所为,也定是姑母指使的,更有冯老头那种奸人唆摆,小眠,这事为师会去查,你受的苦,为师会好好补偿于你,你听话,这番话万万不可对妩儿讲,被父皇知道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为师今日就让人将一两银放了。”
贺远,你竟是这般护着她!
这番话说的崔小眠五味杂陈,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把拽过贺远的手,狠狠咬下去,直咬得鲜血直流,依然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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