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酸酸的腌青梅吃下肚,那不断涌上来的恶心被压下去了,可是肚子却更饿了。
试着吃了两块蜜三刀,便又是一阵反胃,吓得她不敢吃了。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面对封建夫权,她就应该反抗来着,这根本不是成亲,这是受罪。
待嫁四个月,崔小眠也就失去自由四个月,她甚至没有被软禁思过的祖父过得舒坦,祖父能会客,她却只能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看着。
好不容易盼到成亲这一日,可她就像是被人虐待的小媳妇,忍痛挨饿被晾在洞房里。不知道哪里的规矩,就连陪嫁丫头都不能随便进来。
崔小眠从清晨折腾到现在,早已精疲力尽,坐在洒了一堆红枣花生的喜床上,崔小眠戴着凤冠,顶着盖头,睡着了。
幼年时长期在马背上睡觉练出的本事,崔小眠睡觉也能坐得笔直。
当她再醒过来,是被砰的一声门响吵醒的。阿弥陀佛,在这里胆敢把门弄出这么大声音的只能是贺远。好师父,你终于来解救我了。
屋内已是点上了红烛,她在盖头下也能感受到暖暖的烛光。崔小眠揉揉眼睛,又在手心里呵了一口气闻了闻,确定没有眼屎也没有口臭,好了,正襟危坐,等着新郎倌掀盖头吧。
可是,很快她便闻到一股难闻的酒味,随着这酒味一起来的,是一个又沉又重的身子。又是砰的一声,崔小眠在尚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这个身子压在身下,倒在床上。
床上铺着一层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和花生。崔小眠就是倒在这上面,咯得她龇牙咧嘴,而那个人把全部份量都压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这一刻,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夹杂着酒味的,是她熟悉的味道,这个醉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就是贺远。她的新郎倌!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他推开,可他却纹丝不动。那盖头又把崔小眠的脸整个蒙住,她想咬他一口都不行。
“你起来,醒醒。”
“呼噜......呼噜......”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贺远灌成这副熊样的,说好的洞房花烛呢?说好的合|欢酒呢?
人艰不拆!
世上最悲催的新婚之夜就是被鬼压身。醉鬼。
身上是醉得一蹋糊涂的贺远,身下是硌得肉疼的红枣花生,偏偏就在这苦难交加的时刻,崔小眠又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是吧,就这样睡了,没得听了。”
崔小眠能根据炒菜的声音猜出菜名,一双小耳朵绝壁是灵敏得像山猫,这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崔小眠还是听出来这是邱峦那个大混蛋!
这孩子肿么堕落成这样了。居然学会听墙角了!
邱峦在,邱峰八成也在,还有高雪涛!想到她的男闺蜜和追求者竟然在洞房外面偷听她的chū_yè。崔小新娘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那是有人挪动身体时身上的环佩玉器发出的声响,再接下去,又是一片寂静。
贺远的鼾声均匀,睡得像只猪。崔小眠被他身上嘴里散发出的酒气熏得迷迷糊糊,身子被压得久了。渐渐磨木,就连身下那些吉祥物似乎也被压扁了。
算了。就这么睡吧,谁说推倒和被推倒就一定要圈圈叉叉,我们也可以很纯洁,纯洁得淡疼。她的大脑渐渐迷离,睡着了。
也不过就刚刚闭上眼睛,身上就是一松,那个沉甸甸的身体终于舍得从她身上移开了。
可她却起不来了,胳膊是酸的,腿是麻的,就连屁股也没有知觉了。
“王爷,外面都看过了,几位世子确定已经走了。”
亲爱的白菜姐,你终于出现了,快来救我。
白菜姐一拉一拽,就把崔小眠从床上提起来又放下,动作麻利极了。
崔小眠便看到一双双穿着绣鞋的脚鱼贯而入,接着是李妈妈的声音:“老奴给王爷王妃道喜了,祝王爷和王妃早生贵子,白头携老。”
再接着崔小眠就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向她走过来,不用说这是贺远,身上还带着酒香呢。
贺远拿起喜秤挑起崔小眠的红盖头,看到凤冠霞披下那张娇艳的脸蛋,贺远觉得呼声有些困难,方才压在她身上,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桂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
那个满脸娇羞的人儿真的是他的小光头,她终于长大了。此时此刻,贺远的心情是难以描述,就像是一位种菜的老农,辛辛苦苦,忍饥挨饿,终于等到白菜收获的季节,今天晚上就能吃到自己亲手养大的白菜啦!
李妈妈身后是一群丫鬟婆子,手中捧着大红喜盘,上面是合卺酒和象征着富贵吉祥的各式糕点。
贺远微笑着掏出一只大红包,让李妈妈给大家分了,李妈妈又亲手将床上的红枣和花生收起来,这才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崔小眠还在糊涂着,贺远怎么这么快就醒酒了,以往他可没有这么本事。
她正琢磨着,贺远重又站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摘下头上的凤冠,柔声道:“这么重的东西,累了吧?”
如同紧箍咒一样的凤冠终于摘下来了,崔小眠有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浑身轻松,就连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下的小脑袋也重又变得清明。
“你装醉!”
贺远刚才还真是在装醉,崔小眠的几个损友藏在洞房窗下,他一早就发现了,不装醉怎么行,今天晚上即将发生的那些事,只能让他和宝贝徒弟两个人自己分享,哪能便宜你们这群臭小子,别说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