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并不知道这场战斗究竟持续了多久。
当他醒来的时候,朦胧的晨光正从没有挂上窗帘的黑木框小窗户里铺下,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灰尘气息。一张陈旧的木床,盖在身上的温暖的棉被,叫人不禁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然而,这个小房间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拒还有些倦意未消,身处未知之地的紧张感还是让他迅速坐了起来。房间大概只有不到十平米,只是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地板上还躺着倾倒的衣架,几件旧衣被胡乱地塞进木箱子里,摆在角落。床边一张歪斜的灰se木柜子上,阳光在白se的少女雕像头顶笼了一层朦胧的光华。
这是?
伊凡讷讷地凝视着这尊雕像。它只有二十厘米高,却雕刻得如此生动。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手里拿着弩弓,身后的旅行斗篷像是被风掀起似的,露出简单利落的猎服,脸庞的轮廓,让他感觉很熟悉,又有股微微的心痛弥漫出来。
旧木门吱呀一声响了,有人小心翼翼推开了小房间的门。艾夏一看见坐起身来的伊凡就露出一脸惊讶的神se,这时,另外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一把把门敞开。
“你醒了啊!这个人说你要休息很长时间,还不叫我过来!”小狼随手拍了一下艾夏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房间,“哎伊凡,你看上去很不错啊,你不是什么魔力用完了吗?”
“……啊?”
或许是刚醒来的缘故,伊凡的脑袋还有点不清不楚的。对了,这是什么地方?他到底睡了多久?洛克冯德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伊,伊凡本来就需要休息嘛!小狼你也是,干嘛不好好养伤?你明明伤得很吓人!”艾夏不知道怎么回事憋红了脸,撅起嘴巴冲小狼嚷嚷。小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手叉腰,一手随意地摆了摆。
“都说了我是旧伤啦!反正又不疼了,再说了,你不是找不到路吗?”
“我又没有叫小狼你给我带路!”艾夏忿忿地鼓起腮,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是我房间啊,我不带路谁带路?”小狼嘿嘿一笑,“哎,你要吃东西吗?还是要接着睡?洛贝他们煮了一大锅杂烩汤,还有刚烤好的面包,要不我去给你拿来?”小狼笑着转向伊凡。
“呃。”伊凡一愣,“这是……你的房间?”
怪不得,看上去好像是很久都没有人了。不过他怎么会睡在小狼的房间里呢?小狼的房间又在哪里?
伊凡朝着四周看去。石砌的墙,透出阳光的窗,柜子上白se的雕像。
“是我的房间啊,我在赛尔芬迪堡里的房间。那些匠人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我的房间比较安静。”小狼爽朗地回答,“克里兹把我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洛克冯德他们又来给收拾了一下,那个雕像……是洛克冯德摆在那儿的。是你妈妈。”
伊凡顿时感到胸口一紧,呼吸变得吃力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白se雕像在他眼前温柔地笑着。
对了!这应该就是年轻时的温蒂吧。那时候的温蒂有着稚气未脱的少女面容,却又像是他的影子。伊凡屏佐吸,忽然间发觉自己真的很像温蒂。
想象中更加剧烈的痛苦并没有袭来,温暖的记忆宛如含笑的泪水缓缓泛起涟漪。是因为跟小狼他们谈起过温蒂的故事吗?悔恨也好,悲伤也好,似乎也有人和他一起承担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温蒂的i子,就算回想起早已逝去的美好时光,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只是觉得,曾经有温蒂一路陪伴着、教给他那么多的东西,那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温蒂夫人吗?”艾夏深深地吸了口气,“啊……那个,洛克冯德先生真是的……”她的视线游移着,表情说不清楚是感激还是叹惋。
伊凡把目光从雕像的脸上移开。
“洛克冯德先生呢?”他问。
“他好得很,一夜没睡,他们都太激动了!”小狼撇了撇嘴,眼睛随即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哎我说伊凡,多亏了你啊!克里兹的狗腿子全都被你吓坏了!洛克冯德上去就劈开了克里兹的大铁人,洛克冯德的斧子多锋利啊,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材料打造的。那个克里兹,他还想逃跑呢3人们从附近的出口围了过去,你猜怎么着?狗腿子们居然投降了!再也没有人帮着克里兹了 ̄哈!”
“啊,那这么说”伊凡心里一动。洛克冯德他们,终于打败了克里兹啊……
“嗯!我们总算把家园夺回来了!”小狼的语气里透露出强烈的自豪,“哦对了,洛克冯德说了,等你醒了以后去国王大厅找他。那些匠人,闹了一整夜,现在估计还没折腾完呢!”
庆典大厅里一片喧闹。
不久前,这里才发生过一场战斗,爆炸的痕迹还没有清理,诺姆们早已在大厅中摆上木桌和酒桶,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欢天喜地的诺姆并不只有夺回工坊的匠人们,好像有很多一直留在赛尔芬迪堡的诺姆平民也加入了进来,连那些士兵们都在喝酒庆贺,似乎他们也对克里兹心存不满似的。
伊凡、艾夏还有小狼的出现让整个大厅里的喧嚣声突然降低了一半,几个拿下头盔的士兵惊恐地瞪着他们,仿佛心有余悸。
“我们决定跟着洛克冯德大人干了!”士兵们慌忙解释说,一个不认识的年轻诺姆朝着他们一行晃了晃酒杯,“了不起,魔导士!”
“了不起!”大厅里响起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