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伴随着一声脆响,剑刃交加。
加西亚举剑格住迎面斩来的铁木大剑,注视着与他角力的韦伯斯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贫弱!”
他说,以腰部为中轴,调动了全身的气力,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便将少年的气势彻底压垮。
一步、两步、三步……一连退了五六步,韦伯斯特才踉踉跄跄的稳住身形。
然后
迎面接下了加西亚的斩击。
“咔擦。”
力量上的碾压令他几乎无法握住手中的大剑,一个站立不住直接单膝跪倒在了这片被冰雪笼罩的冻土地上,护膝防具在与冰层的碰撞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让人毫不怀疑它会在下一秒宣告寿终正寝。
但对抗并未因此而告终。
韦伯斯特依然在咬牙忍耐着,依然在做着无谓的抵抗。
只可惜……结果业已注定。
在战斗开始七分二十三秒后,他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双膝跪倒在塌陷的雪地之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他太累了。
在刚刚这场指导战中,加西亚讲师虽然没有使用能力,可即便没有使用那些花花哨哨的能力,没有动用大持剑者这一层级的身体素质,他所展现出的实力也不是一般持剑者所能企及的。
要战胜他,要与他过招,谈何容易。
最初几天,即便他们十三个人一拥而上,也不过就能坚持个一两分钟,而现在有了章法,战局也仍是一面倒,单单是为了应对那如浪潮般凶猛的攻势,他们便疲于奔命,不仅无法组织出一波像样的反击,连带着战斗的节奏一直被加西亚牢牢的把持住,连韦伯斯特都说不出他们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除了被动的挨打外,还干了些啥。
从头到尾都惨遭压制,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完败。
名符其实的完败。
“反犹大联盟”的创始人兼主导者,在连续数日的惨败之后,难以自抑的对自身、对他所能组建的这个团队能否夺取最后的胜利产生了怀疑。
因为
早在最初,加西亚,这位大名鼎鼎的斩首者,这位大持剑者就相当直白的承认了,单以战斗经验、战斗技艺以及战斗素养而论,他其实还不如犹大,不如那个披着新生外皮的怪物。
想要在对决中击败犹大,首先要在训练过程中将他,将他这个讲师击败。
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就别想那有的没的了。
但现在……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周,而他们却连最基本的前置条件的达成都遥遥无期,更别说夺取最后的胜利了。
他不想输。
他……不甘心。
不仅仅是他不想输,更不仅仅是他不甘心,他们这一群人之中,又有谁想输,又有谁甘心?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
双方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如此之绝望,在这七天之中,他们在不断的进步,不断的提高,坚持的时间也在不断的拉长。
然而,这该死的然而!
他们越是努力,越是适应战斗,反而越是能体会到加西亚对战场那近乎绝望的支配力。
战胜不了。
至少在数年的时间内没有希望。
在不断的战斗中,在不断的蹂(蟹)躏与折磨中,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人都认清了事实。
但耳畔却传来了加西亚的声音,那粗犷豪迈的声音。
“你们合格了。”
斩首者加西亚的眸光在倒地不起的十三人身上一掠而过,而后将手中训练用的铁木大剑随手插在地上,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说,朝他们竖起大拇指:“恭喜你们,经过为期七天的加强训练,你们终于不再是被动挨打的沙包,而是一群真正的、合格的”
不等少年们流露出畅快的笑容,话锋便稍显突兀的一折。
“沙包。”
他说道,注视着少年们那满脸的惊诧与难以置信,他罕见的、不掺杂任何负面情感的、酣畅淋漓的笑了起来,越来越大的笑声甚至将风雪的呼嚎压下,甚至将松林间的积雪震落。
“但也别妄自菲薄。”
清扫者大队的大持剑者第一次没有爆出粗口:“想成为我,想成为我斩首者加西亚口中的沙包可并不容易,这意味着你们的合围已经能让我感到压力,更意味你们这群小子已多少有了些持剑者的样子。”
“你们”
“不是孬种!”
他这般说着,这般称赞道,这般为这群才刚刚离开训导院,即将投入残酷战斗中的孩子们打着气。
人,并不是弹簧。
加西亚很清楚这一点,人所能承载的压力是有限的,一味的给他们施压,只会击垮他们的自尊,只会崩断他们的脊梁在必要的时刻,必须给予他们鼓励,必须告诉他们:
你们的付出并非一所所获,你们的努力并非一名不值。
人,是需要鼓励,需要肯定的。
越是重压的情况下越是如此,也越需要如此,所以,加西亚一向不吝惜他的表扬。
“比起七天前,比起那群被犹大以十一秒钟时间击倒的那群窝囊废,你们已经有了十足的成长。”他那张凶悍的面容之上罕见的浮现出了和蔼的笑容,“能在我手底下坚持七分钟,能够迫使我,迫使我斩首者加西亚感受到压力,你们的努力值得夸奖,更值得自豪。”
“但是……还是没能将你击败。”有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