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更已过,天色渐明,甘宁的指挥渐渐灵便,率领船队沉着应战,也不与孙策肉搏,只仗着战船速度比江东船只快,一味游斗。
孙策几次三番追不上甘宁,气得跺脚,想要上小船去追,却又被程普、韩当拉住,正愤怒不已,忽然周瑜遣人送来书信,说徐庶率军袭击湖口。孙策闻报,深恐湖口有失,急忙率军撤退。
甘宁见状,紧追不舍,双方保持了一箭之地的距离,及至孙策行到挂口,蕲水上张南、冯习、傅彤率领船队杀出,侧击孙策,甘宁也从后猛扑过来,孙策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幸亏周瑜就在下游不远,闻讯前来接应。甘宁等见周瑜、孙策人多势众,这才收兵徐徐退回挂口大营。
孙策、周瑜担心湖口有失,也不恋战,见甘宁等主动退走,也不追击,扯起风帆顺江而下,返回湖口去了。
留守柴桑、湖口一线的太史慈接着,言说徐庶率军进攻湖口水寨,被守寨士兵用弓箭击退,已经撤军会皖城去了。
孙策闻言,命众将各归本营,自回柴桑闭门谢客,独自生闷气去了。
却说张允去追黄射,沿江追出数十里,直到天光大亮依然不见黄射。张允心中焦躁,返身回去会合了步兵。只见两万步军孤零零地站在岸边,每人只带有随身兵器,其余粮草辎重全无,张允又惊又怒,领兵来到挂口大营,遣使请黄射相见。
不多时,甘宁乘船来到张允面前,拱手道:“张将军别来无恙?”
张允喝道:“甘宁,你少来假客套!我问你,黄射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甘宁道:“我家主公目前不在营中,敢问张将军找我家主公何事?”
张允道:“你少装蒜!黄射小贼劫夺我船,欺人太甚,今日若不还我船只粮草,我岂能与他甘休!”
甘宁闻言,勃然大怒道:“张将军请慎言!今早我家主公好心叫我带着酒肉去慰劳你,在你被孙策袭击时,还是我率军救了你,你不念恩情也就罢了,为何反来诬陷我家主公劫夺了你的船只。如此胡言乱语,你可有证据?”
张允顿时语塞,压抑着怒火道:“甘将军既说没有夺我船只,可敢让我进营查探么?”
甘宁闻言,迟疑片刻道:“军营重地,原本不可轻示于人。不过你我份属友军,便让你看看也无妨,但只许带一艘船入内。”
张允冷哼了一声,派了一艘快船进入挂口水寨。不多时,那船复又出寨,向张允回禀道:“寨内并无我军船只。”
张允跺了跺脚,道:“他抢了我的船,岂会将赃物藏入自家营寨让我搜到?说不定早就回皖城去了。甘宁,识相的快叫黄射来见我。”
甘宁怒道:“我好言解释你不听,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好,就算你的船只是我夺了,你又能如何?”
张允叫道:“好哇,你终于承认了。快还我船只,否则不要怪我打破你营寨,鸡犬不留。”
甘宁冷笑道:“那你就来吧,看我怕不怕你。”说完,甘宁不再理会张允,驾船返回了营寨。
张允见状,气得脸色铁青,愤怒地下令攻击挂口水寨,却被寨中一阵密集的箭雨射退,兵士死伤惨重。张允见对方水寨守卫严密,无奈之下只得叫骂了一阵,不甘心地撤走了。
回到江上,张允越想越气,暗道自己丢了船只,目前军中半点粮草也无,两三万大军困顿江岸之间,没有吃的,怕是坚持不了一天士兵便会哗变,形势已经危如累卵,必须要尽快找到粮食。如今已与黄射交恶,想来是借不到粮食了,只有去江夏向黄祖借粮,等安定了军心,再去寻黄射讨要说法。
于是张允遣使去江夏向黄祖借粮,黄祖款待了使者,但对借粮之事却十分为难,对使者道:“刘荆州遣张允等带兵去接管我儿的庐江,我念着与景升公的交情,故此早已言明两不相帮。今张允既败,便当认输返回襄阳,何必又要借粮!困兽之斗,安能持久?请使者转告张允,我念在同属荆州一脉的份上送他一千石粮食,请他好自为之。”
使者带着粮食返回,将黄祖之言告知张允,张允大怒,骂道:“背主之贼,安敢如此!”有心不要黄祖的粮食,但军中却已断粮,为免士兵哗变,只得令人取了粮食,埋锅造饭,众军饱餐了一顿。
张允暗道:一千石粮食只够一两日之用,两日之后,粮食吃尽,又该怎么办?我能在两日之内击败黄射,夺取一个落脚地么?
想起今日甘宁水寨中铺天盖地射出的箭雨,张允顿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但要就这样退走,又实在不甘心。思前想后,无计可施。只得含羞带辱地书信一封,将此间情形详细写下,命快船送回襄阳,请刘表定夺。
刘表收到张允的信已是第二日下午了,看信之后大惊失色,急忙召蔡瑁、蒯越商议。
蔡瑁道:“张允大军困于江岸之间,军中无粮,必然哗变,可速送粮食,然后添兵聚将,再夺庐江。”
蒯越道:“不可,此番已经损兵折将,若非黄祖接济粮草,三万大军险些全军覆没。如今黄射威震江淮,其势已成,不可再与之为敌。景升公可表奏黄射为庐江太守,以其荆州羽翼,使之与孙策相斗,则我荆州可安稳无虞。”
蔡瑁怒道:“黄射与孙策勾结,杀我族弟蔡中、蔡和,劫夺张允船只,已是反贼,岂可再与之媾和!”
蒯越道:“孙氏与黄家父子有仇,岂会有勾结?杀蔡中、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