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慢地流逝,杨昭腕间的血渐渐凝住,伤口渐渐合拢。
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剑鞘里的血够不够,为了保险起见,他毫不犹豫拿起虚无剑,重新把伤口割开,甚至割的更深了些……有些痛,但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里。
如是,重复了三次。
鲜血从他的手腕上不停地流进剑鞘里。
过了很长时间,他想着应该够了吧?
忽然间,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
难道自己晕血?为什么以前没有现过。
过了会儿,他清醒了些,才明白不是晕血,也不是饿的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血流的太多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血注入到少女的身体里。
杨昭用布条将手腕上的伤口紧紧地系死,确保不会影响动作,也不会让血再流出来,然后走到连衣的身边,解开她的衣裳前襟,露出洁白的颈与光滑的肩头,左手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肌肤,右手握着虚无剑缓缓跟着。
一道已经不复清晰、更谈不上强劲,显得格外孱弱的震动,从她的肌肤传到他的指腹里。
就是这里。
他拿着虚无剑,抵住那里微微用力,刺了进去。
剑锋破开连衣的肌肤,割开她的血管。
没有血喷溅而出,甚至一丝血都没有流出来,因为她身体里的血已经基本上快要没有了。
杨昭拿过剑鞘,用鞘口对准她颈间的伤口。
神识微动。一道血线从剑鞘里出来,更像是从虚无里生成一般。
那道血线非常细,似乎比丝都还要更细,向着她的血管里缓缓地灌进去。
整个过程,他非常小心谨慎,神识更是凝练到了极致。
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味道。
他的血的味道,渐渐在空旷的大殿里弥漫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收回剑鞘,右手食指间隐隐冒出一抹寒意,摁在了连衣的颈间。过了会儿。确认她的血管与创口已经被极细微的冰屑封住,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手腕间那道清晰可见、甚至隐隐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缓慢地愈合,或者说被冰封住。
伤口的旁边还残留着一些血渍。他想起云飘摇那晚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对自己的交待。犹豫片刻。把手腕抬到唇边。开始仔细地舔了起来,就像一只幼兽在舔食乳汁。
当初云飘摇曾经对他说过,如果受伤流血后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只有这种方法,把血吃进腹中,才能让血的味道不再继续散开,除此之外,无论用再多的清水冲洗,用再多的沙土掩埋,甚至就算是用大火去烧,都无法让那种味道消失。
这也是杨昭第一次尝到自己的血的味道。
以前在战斗里,他有好些次都险些吐血,然后被强行咽下去,但那时候血只在咽喉,而这时候,血在他的舌上。
原来,自己的血是甜的。
他这样想着。
味道确实很好。
很好吃的样子。
真的很好吃。
还想再吃一些。
忽然间他醒了过来,浑身是汗,然后被冻结成雪霜。先前他竟是舔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就像一个贪婪地舔食着自己死去母亲混着血的乳汁的幼兽。
如果不是醒来的快,他甚至可能会把手腕上的伤口舔开。
大殿里一片死寂。
很长时间,才会有轻风拂过。
地面上那些冰冻的汗珠,缓缓地滚动着出骨碌碌的声音。
他疲惫地靠着石柱,脸色异常苍白。
因为他流了太多的血,也因为恐惧。
小白遇到他的那一晚,他的神魂随着汗水排出体外,将小白吸引到了他的身边,在那座被云雾笼罩的山林里,有未知的恐怖生命在窥视。小白便是被这神魂的血液所吸引,从而施展了采阳补阴的秘术。从那夜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异常人,不是说他有病这件事情,而是说他的鲜血对很多生命来说,是最美味的果实,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如果让世人现你血的竟然有这样的异样,你会死,而且肯定会迎来比死亡更悲惨的结局。
但不知为何云飘摇却对自己的血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许到了他的那种境界,除了飞升仙界,已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令他动心了,但飞升仙界真的是他心中的唯一想法吗?
杨昭不懂,但感觉似乎不是,如果云飘摇飞升的话,他早就飞升了,为何还要遗留世间三千载,他在等着什么?
云飘摇对他说这段话的时候,便是在离开黄泉地府的那一夜,当时云飘摇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这句话的意思表达清楚,因为当时杨昭已然身受重伤,也很难听清云飘摇的话。
他问云飘摇,为何会这样。云飘摇沉默了很长时间,告诉他,那是因为在小白遇到他的那夜里,他一直在给隐匿着他的气息,想要把他身上溢散出来的味道尽快匿走。
他问师兄,为何要这样。云飘摇又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告诉他,那夜里,他闻着那个味道时间长了,忽然很想把他的血吸于净,想把他吃掉。
在杨昭的印象里,云飘摇是这个世间的最骄傲的几人之一,也是除了师尊对自己最关心的几个人。
如果云飘摇要杀死他,他早就死了,可是云飘摇如果要吃他的话……
他想了很长时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可怕了。
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是所有生命向往的美味,对于当事人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