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后坊都忙不过来了,你还在这里闲逛。”
一个拿着面具的小姑娘走过来,对着方珏就是一阵催促。还没等方珏反应过来,就拉着方珏朝后坊奔去。
方珏觉得有些好笑,可能是认错人了,不过反正无聊,方珏就跟着来到后坊。
后坊就是一些花旦名角补妆练习曲目的地方。有男有女,一些专门抚琴奏乐的乐师坐在一块大屏风后面,既能看清后面该谁上场,又能瞧见前台名角神态,这个位子更能让琴声笛乐很好的传播开来,配合前面的表演者,又不能抢声。
“坊主,有一位客人点了一曲,不在我们曲目名单里。”
一个负责收集客人点曲的小姑娘有些为难的看着坊主。
坊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蛋身材长得非常协调,多半以前也是一位出了名的名角。叫做秦红言。
“客人点了什么曲目?”秦红言也是见过世面的,她伸手接过小姑娘手中的册子。
“长恨歌…”
秦红言见到这几个字,却有些沉默了。
长恨歌不是白居易写的吗?唐代诗人白居易,安史之乱以后,白居易才出生啊,那么说来这位白居易应该不是唐朝人,不知道他写的长恨歌是不是和唐朝的那位白居易写的一样。
后来方珏才知道这位白居易和唐朝的白居易差不多,只不过比历史早出现了几年,在安史之乱时就出生了,然后在天朝初期写下了这首长恨歌,就轰然去世。
“奴婢看那位客人不是天朝之人,像是突厥人。”
“突厥人!”
秦红言有些失声,她当然知道突厥和天朝年年打仗,没想到突厥人来到江宁地界来挑衅。
“听说你们天朝能人众多,难道连一首本朝的长恨歌都没法唱了。”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站在二楼雅座包间,朝下面叫嚣着,完全不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
“我是奉旨来天朝,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天朝顺民,只知道吟诗唱曲,原来也不过如此。”
看模样这位突厥人,应该是一位武将。言辞有恃无恐的挑衅。
白居易的这首长恨歌虽然精美绝妙,可篇幅太长,很多名曲家都不敢轻易尝试,怕自己功力不够,玷污了名人之作。这不是有意为难嘛。
夜楼也不乏来了一些名士,面对敌国藐视,这些文人都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在前线,天朝军队连连受挫于突厥大军,在后方,却还要在文化方面受辱于北方蛮夷。
“红言坊主愿意出千两白银,请在场名士为长恨歌赋曲。”
一个后坊的姑娘大声在台上说道。
看来今年的夜楼歌舞节有些不一般,连敌国的将军也到此一游,还品评起了天朝的诗词。
“只要你天朝有人做得出此曲,我愿出一万两白银,哈哈哈哈…”
这位突厥将军看来也明白,赋一首好的曲不是片刻就能的事,需要反复推敲琢磨,然后再由名角练习演唱。更何况是篇幅很长的长恨歌。
台下一片议论纷纷,几个像是有真才实学的名士,开始闭目养神沉思,却又忍不住摇头晃脑的叹息。看来这真的很难,很难。更多的人,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他们面对突厥人的挑衅,只是出于口头的几句辱骂,然后就继续品着茶,等着或许有人能赋曲呢。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人敢尝试。后坊的坊主秦红言也是有些着急,里面的几位资深谱曲家,也都有些为难的摇晃脑袋。
方珏此刻站在一旁,他能感受到后坊的气氛是如此的凝重。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天朝一个过客,那些深奥的学问自己也不懂,更不会什么谱曲。
阁楼上的钱开,此刻正拥着两个美人,等着看热闹,他左瞧瞧右看看,却不见方珏的人影。想必方珏这个花花大少爷,此刻已经在哪个名角的温柔软床之上快活着。
“长恨歌,乃是你们天朝文人所赋,真正有才学的文人,如今都死绝了吗?真是可惜可叹又可贺啊。哈哈哈哈……堂堂天朝,年年败给我突厥帝国,真是文不成,武不就。看来天朝气数已尽,如今看似繁华,只不过是亡国弥留之光而已。”
突厥人毫无顾忌的贬低天朝文人士子,是有意要在江宁挑起事端。天朝武帝叶清隋去世以后,天朝国力直线下降。如今的文帝叶允隆,确实没有先皇那般一千铁甲可立国的豪气与能力,天朝早已不再有往日的辉煌,连年的战事,已经快到了民怨喷发的地步。
面对突厥人的挑衅,文人士子们也只能唉声叹气,因为突厥人所说的也是天朝的现状,巧言反驳反而显得自欺欺人。
方珏在后坊听得可是真真切切,他对这个天朝谈不上有什么爱国情操,不过做为炎黄子孙后代,正统的汉族人,方珏对突厥人就显得有些不太喜欢。蛮横暴虐对天朝上国道德仁义,显然一时是占尽优势。
后坊的秦红言,陆续分派人手,去别的楼求助,有的楼听说突厥人来犯,都抛却同行竞争的顾忌,派出最好的谱曲师,纷纷赶来站在同一战线。这不仅是合作对抗外敌,更是一次很好的交流会,互相学习。
不过这样的团结与交流,显得有些临时抱佛脚,仓促之间怎么能将众人之所长凝聚起来,转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后坊紧张的氛围,被杂乱无序的交流打破,一些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