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宛如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花期看着老头捅进默默心口的那一刀,脸色也是一阵惨白,微红了眼睛,即便是老头的医术向来鬼设神使,可是,那一下,也仿佛捅进了她的心窝,生生的刺疼。
而如今,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陪伴,陪伴默默能够熬下去,陪伴默默能够真正地好起来。
但就算是这一刻,她依旧相信默默能够熬过来。
这种自信,十几年不曾间断,一如既往的强大,并且支撑着她。
老人下手很慢,因为这一刀的重要性和必须的准确性,他动手缓慢,手里的刀一寸一寸的没入了他的身体,折磨着他。
水桶里,劈天盖地的痛苦蔓延了到了全身,夜默城就算是有准备,浑身还是一僵,脸上也是抹上了一层苍白,却是从头到尾没有听到他吭上一句。
唯有额角的青筋暴起,看得出他所隐忍的痛苦。
比起之前的那一枪,这一刀来的更加的真实而深刻,仿佛有数万根针刺进了他的心扉,然后凝聚成一点,直接戳进了他的意识空隙,差点让他的神经产生崩溃,那般猛烈和触不及防。
那刀子一寸一寸的进,痛苦数以成倍地剧增。
夜默城闭着眼睛,认认真真地挨下了那一刀。
直到老人的手里的刀不再寸进,片刻,夜默城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流转出一丝惊心的流光,一股强烈的气势竟然从他本应该有些奔溃的体内迸发而出,如此激烈而澎湃。
那是一股自信,也是一种强势。
自信于己,强势与天。
真才是真正的人定胜天。
他苍白着脸,直到自己已经熟悉了这份痛苦,他对着老头,有力道地说了一句:“继续!”
老头看着夜默城的反映,眼里掠过一丝惊艳。
窝心之痛,岂是常人所能忍的?
虽然他这一刀很有分寸,并没有伤害到他重要的地方,但也是最为痛苦的。
若是这一刀都熬不住,就更别下面的步骤了。
看着夜默城明明是到了极为虚弱的状态,却依旧能够散发出如此强势的气魄,老头赞赏地点了点头,为了能够减轻他的痛苦,接下来的动手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有了之前那一刀的基础,其他地方,老头的速度也就加快了很多。
体内,痛苦不曾间断,近乎是刚刚稍微减轻了一下,却又宛如惊涛骇浪猛烈地袭来,夜默城的脸色苍白,原本就绷紧的脸隐隐带着几分僵硬,瞬间,汗如雨下。
花期连忙上前拿起纱布将汗水擦掉,不让汗水融进伤口里。
整个过程,前所未有的艰辛,就算是持刀者的老人,额头上也是沁满了汗珠。
这么多年来,他韬光养畜,因为旧年的暗伤不曾如此疲劳过,而如今,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了这个方面,可是即便如此,老人的眼睛却是越来越清明,专注力越累越集中,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即便是游走在刀尖上,也不曾动摇过。
而在夜默城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
夜默城和他完全不一样,但他还是看到了,看到了这个男人超乎他预料甚至比当年的他还要的坚韧,和自信,同样是为了今生挚爱的人,义无反顾。
原本,这次就算是夜默城醒过来,他能够治愈的几率就算是在老头看来也不算很大,因为过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承受者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到底有多大。
但是在这个手术从那第一刀落下的那一刻起,就算是老人,被他的那一股自信也被感染到了。
水桶里,夜默城依旧没有吭出任何一句,仿佛所有的痛苦都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也为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不痛,而是这种痛苦让他不断地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
整个手术仿佛漫长地一场最为艰难的拉锯战,不停在生死间驳回。
直到在场的所有人在神经高度集中也出现了一丝疲惫,最后,在要将夜默城心口的拔出来的那一刻,老头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沉声地吼了一句——
“忍住!”
手里的工具以顺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外平行一出,那颗一直隐藏在夜默城身体里威胁着他生命的子弹终于被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夜默城的身体猛的一颤,全身都僵直了,巨大的痛意撕裂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灼烧起来,就算是坚强如夜默城,也是跟着一颤。
夜默城不是神,在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之后,在那一刻,原本坚守的精神也是差点破裂开来。
“噗!”一口淤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花期迅速地抱住他差点倒下的身体,他的身体冰凉而潮湿。
下一刻,花期用着无比凄惨地声音大喊了一句——
“默默!”
那一声惨叫凄厉而悲烈,划破了整个寂静的夜空。
屋内,老头抬了抬眼皮,嘴角带着几分抽搐:“傻丫头,他又没死,你叫什么?”
花期抱着夜默城,眨巴眨巴了眼睛,满眼的无辜:“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见她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哪有刚才喊那一声的悲壮哟。
老人瞪了她一眼,说着就要赶花期和夜默城了:“好了好了,将东西收拾好,他的伤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但也要注意了,我要回屋休息了,我现在看到这个小子就心累……”
为了不让这个小子太难熬,这次,老人家废的心思也不少。
这一晚疲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