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也有些意外,嬴帝还真是属狗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牵扯到三门之中的第一门,竟然还敢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查案。
细细想想,秦阳觉得嬴帝这一招倒是没毛病。
万一黄氏早就与前朝眉来眼去了,真等到黄氏直接造反了,他就没法把控局面了,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天子剑镇压。
若是黄氏真的与前朝暗通曲款了,届时稍有一点蛛丝马迹,黄氏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可以将其镇压,若是没有,那也可以震慑一下黄氏……和其他所有人。
抖了抖新送来的情报,秦阳啧啧有声。
有人将之前那位黄将军来杀他的事翻了出来,这次又是他被刺杀,才引出来了黄瑛,又引出来了那位虚空真经的传人。
黄氏可真惨,族中重要人物,无论是否在神朝任职,尽数被控制,接受审查,之前藏着多年没露过面的强者,也都被翻了出来。
甚至还翻出来黄氏的一位老古董,若非这位老古董气血衰竭,实力比之巅峰千不足一,还是当年跟随嬴帝打天下,流过血的老将,恐怕他也要被定天司审查。
如今,这已经不是打黄氏的脸了,而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再加上往日恩怨,说不得有人借机生事,黄氏的人,竟然还能忍着没闹出过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羞辱了也不做声。
秦阳对那位黄氏家主是真心佩服,不但佩服他的隐忍,更是佩服他对黄氏的掌控。
一场危机,如今也算是被黄氏家主化解了,虽然在外人看来,黄氏太怂了,威名也会因此大损。
秦阳却一点都不觉得,真成了什么大势力的掌舵人,就不能只求眼前的脸面、威名、名声,到了那种地位,能怂能忍才会长久。
看看这次黄氏的脸被按在地上摩擦,人家具体损失什么了么?
实际上毛都没损失,嬴帝那边看黄氏这般配合,绝无二心,可不就上演了一出“帝臣不蔽,简在帝心”的戏码。
往后面看,再出现什么情况,也牵扯不到黄氏了。
在大嬴和前朝之间的争斗放到台面之初,就已经安全的置身事外,不是聪明是什么。
相比之下,田氏家主就绝对没法将田氏掌控到这种地步,也正因为如此,田老祖才需要有个能扛鼎的招牌。
难怪以前都没觉得黄氏有多厉害,一时之间也没说出来厉害在哪,人家却还是闷声当自己的第一门。
……
依旧是那处宅院,被救回来的黄瑛面带愧色。
“有劳大人亲自出手,实在是……”
“行了,过去的事,不必多说了,你也只是未曾提早察觉,那沐氏后人对于报仇的执念,如此之深,甚至不惜此身,甘愿同归于尽,早知如此,也不必用上幻心面具了,何至于让他变得如此疯狂……”
“乱了大人布局,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无妨,目的达到了就行,过程出了点纰漏,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差人将秦阳陨落的消息尽快散布出去吧。”
正说着呢,蛇印男眉头微蹙,举起手中的书本,上面的字迹消失,浮现出一些新的字迹。
“算了,你不用回去了,你已经暴露了,嬴帝当真是薄情寡恩,竟然让他的走狗,执天子剑强逼黄氏。”
……
绝地庄园之外,长夏站在侧面的山头,遥望着看似平静的绝地庄园。
她一路追寻,却又忽然被水墨画告知,沐氏后人在离都附近刺杀人,闹的沸沸扬扬,所以立刻折身从东境来到了这里。
如今站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水墨画也没有捕捉到什么线索,遥望着那座如同一汪深潭一般暗藏凶险的庄园,她想要进去探查一番,也无能为力。
“放弃吧,布置出这座庄园的强者,实力是否在我之上不确定,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别想完好无损的闯进去,在外面找不到什么线索,你进去也一样。”水墨画站在长夏身旁,柔声规劝。
“我知道,只是不看看,心里不放心,万一遗漏了呢。”
“别想了,他能从这里逃走,定天司都没追上,就算是我,在追踪之上的能力,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疯狗。”水墨画伸出手,轻抚长夏的白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已经知道他还活着,你为何非要见到他不可?”
“我……我不知道……”
“那你想过,他应该最不想别人知道他曾经的事,都已经抛弃了当年的那个身份,你见到他了,你准备如何说?”
“我不知道。”
长夏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着头良久不语。
好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喃呢。
“我的前半生如棋子,被人随意摆布,无用了也可随意丢弃,半点情义都没有,唯独他,费了心思想要保住我一命,给了我自由的机会,无论为了什么,起码他都没有将我当做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他帮我摆脱了过往的桎梏,纵然自由了,还活着,却也没了念想,唯一时时惦记着的,期盼着的,就是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我想再见到他一面。”
“行吧……”水墨画无奈的叹了口气,扶着长夏的头发,略有些心疼,她不知道长夏过往都经历过什么,甚至不知道长夏丢掉的名字是什么,可如今,这件事已经成为长夏的执念。
话音落下,水墨画的另一只手却忽然屈指一弹,一点微光瞬间跨越里许距离,落在了山头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