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听林战无头无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戏道:“是给你拐走了吧?”
林战随口道:“是呀,被我拐走了。”语气忽又陡转道:“不过,像你这么机灵,谁能拐得走?”
小寻一时没转过弯来,说道:“无由头地又扯上我做什么?”
只听林战嘻嘻一笑:“你生得这么漂亮,八成是从神仙之城下来的仙女?要不凡间哪有你这般人物?”
小寻一下被他逗笑,脸上一红,啐他道:“看你长相淳厚,没想到生得一张刁滑的嘴,就知戏弄我。”
林战道:“这不是你刚才教我的吗?要学会应变。”
小寻气道:“你学得倒快,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爱闹。”
两个人你言我语,斗了半天嘴,互不相让,嘴上说得气呼呼的,心里反倒觉得亲近了许多。
楼兰城里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了,集市里的客栈酒家包子铺也多,一家挨着一家,香味扑鼻,勾起行人的馋虫。
二人只顾赶路买马,没来得及吃饭,在山上吃的那几个浆果当时只为充饥,并未实饱,此时闻到香味,勾起食欲,才觉饥肠辘辘,林战道:“你饿了吧,进去吃点东西。”
小寻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早就饿得前心贴了后背,一听林战这话,欣然答应。
小寻江湖经验丰富,脚未踏入门便留心观察。
靠街两扇大窗,楼梯后面有门直通后院,店内一共十几张桌子,中间一桌坐五人,看样子个个身负武功,只有一人携带飞天钢爪,其余人的武器却没显露,想来都藏在身上隐蔽之处。
小寻走进去,拣了个离那五人远些靠后门的桌子坐下。
这位置离街道远,又不被人注意,若有追踪者,左有楼梯右有后门,方便逃离。
林战要了两笼蒸包,两碗小米稀粥,林战饿得急了,一阵狼吞虎咽,胡吃海塞。
小寻虽然也是饥肠辘辘,可自己毕竟是个小姑娘,吃相斯文得多。林战抬头,正想再要一碗粥来,猛然听得一声:
“有人肉包子吗?先给爷上二十笼。”
这一吆喝,声似炸雷,震动了半条街,更是惊动了店里所有食客。
林战转头看去,说话之人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如炸开的钢针,左腰吊个牛皮酒囊,右腰滴溜个流星锤,那锤黑不溜秋,远看像个黑不溜秋的西瓜。
那人身后还站着四个同伙,个个衣着乌黑油亮,看他们打扮上青下蓝,胸前绣着个马头,正是马帮的行商之人。
林战冲小寻呶了呶嘴,小寻明白,这伙人的衣着与那五匹马上驼的一杖穿胸的尸体着装相同,都是马帮的帮众弟子。
店小二过来:“客官,包子要荤的素的?”
那人提着腰间的流星锤,骂骂咧咧地:“你娘滴,老子半月没见肉腥啦,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就算是人肉的也先给俺上二十笼来。”
小二陪着笑忙去揭笼屉。
那人却一把将小二扒拉开去:“滚开。”
小二啪嚓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吭声,只是陪笑。
那大汉上前,一手托了五屉,整整十屉包子放在窗口的桌上,大咧咧地叉开腿坐下,不顾热气腾腾,先往嘴里送一个。
一边吸溜着嘴巴囫囵吞嚼一边念叨:“这包子真香,比宫廷御宴都好吃。莫不是用人肉馅包的?”
其他四人也端了几屉包子,放在桌上,却不落座,其中一秃顶对那大汉训道:“宗大哥还没落座,你倒是自个儿吃上了,不懂规矩。”
那大汉嘴里一边吞咽着一边说:“老子饿得发慌,管他娘的什么规矩。”
“陈抗鼎这人你还不知道,就这八不在乎的脾性,跟他还讲究什么规矩。”说话这人一身青衣,与其他兄弟不同的是,腰间系着絳色的丝带,手里拎着一把斧子,那斧子甚巨,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从神情威严来看便是这几个人的头领,他们口中的宗大哥。
那人坐下后其他三人才依次落座。
宗大哥一落座就拍了陈抗鼎的流星锤一下,悄声说,“陈抗鼎,你给老子安稳些,吃个饭都闹这么大动静。”
“再上几笼!要肉的!老子馋得要嚼舌根子咽下去了。”陈抗鼎吃得兴起,说话越发大大咧咧起来,瞪着大哥模样的人骂道,“都怪帮主让我们寻什么龟儿子的龙文,害得老子睡不安吃不饱。”
江湖中人,走到哪里都大吵大嚷的,小寻也没在意,倒是陈抗鼎最后一句,惊到了小寻,她遽然打了个激灵,心中一凛,手上一顿,筷子凝在半空一瞬,而后才夹起一个包子。
宗大哥压低嗓音厉声喝斥:“陈抗鼎,你给我小声点。”
左边一个同伙用手指点了一下桌子说:“小不小声都无所谓了,天下人哪有不知道这事的,龙文重出江湖,上至朝庭神京、藩镇军阀,西域城邦,下到各帮各派、武林豪杰,飞贼山大王,哪一个还能坐得住,谁不想出手争夺。”
秃顶同伙接道:“说的也是,那就要看谁有这天大的本事,谁就先抢到手喽。”
宗大哥说:“抢到手还要看能不能把持得住,要是没有能耐护着,这龙文抢到手反倒是个祸害。”
陈抗鼎气冲冲地:“管他娘朝庭的还是军队的中原的还是西域的,谁敢跟老子抢,老子就先甩他一流星锤,撞他妈的一个脑花子都崩出来。”
宗大哥阻止说:“行了,行了,吃你的吧,别多嘴。”
陈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