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重新坐下,说了一些闲话,没过多久,楼外就响起晚餐的铃声,嘀铃铃地极为清脆悦耳。
叶枫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伸手摸了摸肚子,恰在此时发出咕咕叫,马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没想到他的肚子也发出古怪的声音。
这样一来就太尴尬了!马良用右手背揉了揉鼻子,大言不惭地笑道:“馋虫发作,馋虫发作。待会祭过五脏庙后,定要将它抓出来捏死。”
叶枫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心里一动,问道:“马兄,你这是带艺入学。莫非你擅长三尸六虫之法?”
马良不小心漏了根底,不过漏了就是漏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干脆直截了当地点头承认:“不错!我是会一点。小时候,有个云游四方的道人……”
“停……停停停!”
开口喊停的人,打断了马良的搭话,叶枫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愕然发现却是一直给人观感颇友善的曹植,顿时起了好奇心。
“马良兄弟最会糊弄人了。明明是家学传承,偏偏说是幼时巧合之下的道缘。这样的故事,我从小听了没有一百遍,至少也有八十。”
马良却没有停下,似乎并未收到曹植的干扰,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云游四方的道人路过我家门,大约是口渴难耐了,便问我要水喝。我看那道人气度不凡,就双手端了一碗井水予他。那人一口气喝完后,感觉好受多了,发现无以为谢,就将一页道书私下赠予。祭祀馋虫的法子,就是我误打误撞自己学会的。”
曹植先前还以为马良是在编故事,现在听了这番话,却半信半疑起来。叶枫对三尸六虫之法有所耳闻,却不是很了解详情,因此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也没有出言指摘。
唯独姜维看出此事真假,却根本不想多说什么,毕竟马良会祭祀自身体内的馋虫,是不争的事实,至于此法的来由,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曹植、叶枫等了半晌,也没见姜维有什么反应。四人当中体格最魁梧的将门虎子,沉默了许久后,嘴里才蹦出两个字:“吃饭!”
马良哑然失笑,曹植、叶枫却是连连摇头,脸上哭笑不得的神情,却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过了许久,他们也回过神来了。
铃声响过后,七层雕楼宿舍里的学子,都沿着楼梯到了外面集合,带队的还是那位教授,身边站着一位道将装束的壮汉,自称是道法学院九宫学区的“威仪”,管束各种学子逾越规定、违反戒律,并拥有一定的惩罚权。
学子当中,没有换上断褐样式的道服,被他有如刀锋的眼神,剜地心跳加速。聪明的人,忙不迭地转身返回宿舍,尽快换装后返回原位。迟钝一点的人,看到别人有所反应,也跟着行动起来。
片刻功夫过后,所有学子都换上学院发下的道服,不少出身世家、豪强的贵公子,发觉这是穷人穿的短褐,心里顿时起了疙瘩,有些不痛快了,感觉自己受到侮辱。
谁知,道将装束的“威仪”,一眼看穿某些人的想法,干脆直言道:“若是不喜欢这身衣衫,可以即刻褪下……”
有两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子,明明知道这是激将法,却也是受不得激的人,竟然真的脱掉身上的道服。
威仪脸上的神色不变,继续接着往下说:“脱掉了道服,意味了四年学业有成,可以毕业出师了。你们两个不错,现在可以收拾行礼,毕业离校了。”
什么!
一件衣服的小事,竟然决定了两个学子未来的命运,他们的家人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代价,才将家中子弟送进乐浪郡道法学院,如今什么都没有经历,什么都没有学到,就要收拾行礼滚蛋,换做是谁都忍受不住。
两个世家子懊悔不已方才的决定,手忙脚乱地就要重新穿上穷人的衣衫,谁知“威仪”双手轻轻一拍,凭空出现两头雀首人身的风精,腰部以下尽是旋风,瞬息间卷走短褐样式的道服,落地时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好,就像刚才分发下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由于没有经过脑子思考的鲁莽决定,两个世家子就此断送了自己的前程,道法学院的“威仪”如此决断,令在场所有人悚然一惊,漫不经心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叶枫忍不住暗暗点头:“两个眼高于顶的蠢货,肯定是被威仪轻易看穿心思,故意借他们的人头,压服来自各州各地的学子。将规矩、戒律深深地刻印在所有人的心里。”
两个世家出身的学子必须在晚餐前离开,返回雕楼宿舍的时候,正可谓一步三回头,可惜直到两人收拾好行李,也没有人替他们出头,不得不黯然神伤地离开道法学院。
“威仪”伸手指着被风精押送出去的两个世家子,环视着面前的所有学子,呵斥道:“还有谁想像他们这样,提前毕业出师,现在就给我站出来。如果没有,就给我闭上嘴巴,乖乖地听话。”
二百多位学子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在“威仪”面前放肆,有些触目伤怀的学子,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出身来历最特殊的那位,可惜叶枫根本没有挑战权威的打算,至少目前来说没有。
带队教授看到道法学院的“威仪”戏耍今年的学子,下马威也差不多火候了,就闷咳一声,缓步慢行上前。
“时候不早了,该让学子们用晚膳,免得耽误了时辰,诸葛院长可是眼里揉不得砂子的。”
道将装束的“威仪”听了这话,身上的煞气威风才稍微收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