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啸脸色惨白,强忍着干燥的嗓子和身体的虚弱,又向里面走了几步,都已经走到这了,独孤啸有些迫不及待去确认李平海的死讯。
这碧砖翠瓦的房屋,已经属于宅邸的深处,继续往里走了几步,一个更加恢弘与奢侈的房屋出现在眼前,这个屋子十分高大,房檐的四个角落上各镶嵌着一颗精心雕琢的兽首,呈深绿色。
独孤啸看的一愣,这四颗兽首该不会都是由夜光石打造的吧,这么大个的夜光石,还被打磨出了形状,这是何等的手笔!
即便是出身将军家庭的独孤啸都没有见过这么大个的夜光石,这种东西虽然并不罕见,但个头越大便越稀有,这四颗兽首,难以用金钱来衡量!
这间屋子本就高大,可以想象夜里这四颗夜光石闪闪发亮的样子,足以将整个李府照的灯火通明!
不过,奇怪的是,房檐正中位置的下方也悬挂着一个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是一颗人头,头发垂落看不到脸颊,独孤啸也不能确信这到底是人头还是什么,只是这个东西垂在那,与这间恢弘气派的屋子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倏地,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独孤啸发现这垂落的长发自己动了一下,就像是一颗人头在转动。
“你来了”独孤啸被吓了一跳,还在狐疑的时候,那头长发内紧接着发出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犹如一头虚弱的野兽在低吼,也如一个沙哑的老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这算什么?脑袋都掉了还没死?
独孤啸确信这是那颗头颅在说话,也顾不得身体的虚弱了,急忙走了上去。
“你……还好吧?”独孤啸来到近前,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白痴的话,只是,看着一颗人头就这么挂在自己的面前,还在跟自己说话,实在想不出能问些什么。
听到独孤啸的话后,那颗头颅开始吃力的摇晃,但在独孤啸眼中,却是一头乱舞的长发,突然联想到了那些人死后冤魂不散,只剩下一颗披散着头发的头颅祸害世人的传闻,赶紧向后跳了一段距离,严阵以待。
那颗头颅转动了一会儿,似乎是挣扎无果,出不来,又开始在房檐上乱蹭,看的独孤啸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家伙就算是一个冤魂,也一定是一个非常逗比的冤魂。
待那颗头颅将垂落的长发挤到了边上,一直被隐藏在头发下的脸终于出现在了独孤啸面前。
“是你!”独孤啸惊呼道。
这个人,正是自己想要寻找的李平海,而且看到他脸朝着下方,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并不是一颗被悬挂在房檐上的头颅,被头发遮住了脸,而是李平海的身体被人从里面打了出来,身体卡在墙壁上,只露出了一颗头,进出不得,头发从后脑勺垂了下来,让自己误以为是一颗头被挂在了这。
到头来竟是自己虚惊一场,叹息着摇了摇头,自己这脑子里想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他的嘴唇干裂,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来,就算自己不来,他也活不久了。
“我早就料到自己这一生难得善终,虽然一直谨慎行事,到头来,还是栽在了公子的手里”李平海声音嘶哑的开口道,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不是栽在了我的手里,而是栽在了自己的手里,你有头脑有手段,偏偏做起了害人的行当,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独孤啸摇了摇头苦叹道,落得这幅惨状,确实有些可悲。
李平海不屑的笑了笑,使得嘴唇上的裂痕更大了,强打起力气开口道“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穷到连饭都吃不起,可是我们一家三口却活的很温馨,生活至少也还有盼头”
突然,他语气一转,道“直到那一天,我爹被一个朝廷要员的儿子骑马踏死,我娘说算了吧,这种人,我们得罪不起,我气不过,便偷偷将他告到了官府,那些人没有不理会我,而是答应我将那人找来,为我做主,我高兴极了,至少这世间还有天理存在。谁知,那人来后,官府的人竟与他串通一气,一起羞辱于我,说我不就是想要钱么,于是就拿着钱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将我砸的鼻青脸肿后得意的走了,从那时起,我们家就一直有来路不明的人践踏我们的菜园子,抢走家里能用的一切,不用想也知道,这都是杀了我爹的那个小子指使人干的,于是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有用不完的钱,要坐到谁也不敢欺负我的位置,这辈子,只许我欺负别人!”
独孤啸听得一惊,没想到,这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的李平海还有这等心酸的经历。
也对,如果一家和睦,生活安稳,谁又愿意去做那人人痛恨的恶人?
“你说今天的下场是我自找的没错,可是我错了么?”李平海热泪盈眶,显得十分激动,这个年过半百,嚣张了一辈子的人,在临死前也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独孤啸心头一怔,久久没有言语,错了么,错了,他错在因为自己的遭遇,不想被人欺凌便去欺凌了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也没错,人都有血性,任人欺负,却不还手,在那装什么老好人,那根本就是傻子,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想不被人吃,就要去吃别人,就像达尔文的进化论所言,优胜略汰、适者生存。
不知为何,独孤啸突然不那么怨恨这个人了,人生本无对错,不管哪条路,只要你自己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闲时音是不是你找人残害的?”独孤啸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