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负长刀的少年人如数家珍一般说完这三年来的“成果”之时,峨眉老妪手中三尺青锋已出鞘三分。
“当真好一个买卖人,只三年便造下了这么多条人命,老身若今日不除了你们恐将来还会犯下更多条命案,岂能就此放任你二人离去。”
出鞘十分,峨眉师太不过呼吸之间便已剑指张明月,后者不闪不避,只因那一直作旁观状的独臂小老头儿已伸出右手两指将那剑稳稳夹住。
“李文谆,你想如何?”
老剑神没好气道。
“你这师太当真是操多了心,人家杀人赚钱那是人家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天下那么多恶人你不去找偏偏盯着这小子,莫非你是怕了这小子拐走你的爱徒不成?”
“退一万步说,就算要管,那也有朝廷律法来约束,他张小子非你道门中人,你有何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莫说老夫在这峨眉山下不给你面子,若师太当真冥顽不灵,老夫也定不会袖手旁观。”
对于独臂小老头儿这番警告怒斥暗骂皆有的说辞,众人面面相觑,峨眉师太怒的涨红了脸,想抽剑奈何那两只修长手指夹住的青锋根本丝毫动不得。
“李文谆,莫非你真要与我峨眉作对不成?莫非你当真以为老身境界大跌便任由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成?”
“哈哈,恕老夫直言,师太你所说的不过都是屁话。”
老剑神颇为不雅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
“老夫不过阻止你杀人而已,如何就成了与你峨眉作对?再说老夫也从来不做欺负人的事情,别说你境界大跌,就是你重回巅峰又如何?你当真以为你能从老夫手下走过两招不成?”
老剑神手指一发力,但闻金戈之声响起,那柄雁鸣山中战蛟龙,回山途中屡次大战都不曾折断的峨眉名剑就那般干脆利落的折断了。
峨眉老妪脸色惨白,后退三五步。
“在老夫面前使剑,不是自取其辱吗?”
老剑神冷哼一声,再不管身后几人的惊愕。
“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峨眉山脚,上不上去随便你们。”
“上,当然要上去,本公主自幼便听说北魏险峰无数,峨眉一枝独秀,都走到这里来了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昭阳公主立马说道。
“若真是要上,怕也只有公主自己上去了,我们在这里等待公主下来便是。”
司马云轻声道。
“为什么啊?你们若是不上去,那本公主岂不是很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说了,人峨眉乃是中原名门仙山,师太定然也不会在这等圣地之上拔剑杀人吧?所以,大可放心便是,师太你说此言是也不是?”
昭阳公主转了转眼睛颇为欢快的说道,仿佛方才片刻之间的杀机并不存在一般。张明月汗颜,心道这公主倒真是好生激灵,三言两语之间便扭转局势,她所言不假,如同道门三圣地这般人间净地断然不能随意生杀戮之心,山下有老剑神坐镇,峨眉师太出剑不得,山上是莲花处处,定不能沾染血腥,如此一来倒真是将峨眉师太难住了。
只是峨眉一向只允许女子上山,从未有男子上山的先河,哪儿能说上去便上去。
道门修心,素来行走江湖的真道人哪一个不是平易近人仙风道骨,只是张明月不知怎的落到峨眉师太这里却全然不同,兴许是吃了独臂小老头儿一亏,峨眉老妪面色难看,真人马丹阳踏前一步。他道。
“这时间的因果到头来终将有报,张小子杀人便是沾染了因果,将来定然业果缠身,师太倒也不必如此着急,人各有命,若师太当真下了杀手便是沾染了张小子的因果,万万不可,公主要上山便让她上山便是,至于李老头儿与他二人,若是不能上山便罢了,若是能特例开一次山门倒也不失为峨眉与李老头儿的一桩善缘,将来峨眉门下弟子行走江湖若是遇到了性命之忧恰巧李老头儿也在那便可保你峨眉弟子性命无忧,贫道言尽于此,该如何做还请师太自己思量。”
马丹阳说完便闭上双眼任凭山峰拂面。
老剑神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
“你这牛鼻子老道倒是满口仁义道理,以前你出剑杀人的时候怎不见你有这般明白事理?”
口中默念道门清心咒的负剑道人嘴角抽了抽,最终闭上感观,心道你这老头儿想说便说就是,贫道不与你一般计较,贫道年轻时纵然造下杀孽再多那也是替天行道,自问从未杀过半个不该杀之人,无非是老来知了一些天命,不求修得大道,只求修心明悟己身罢了。
见那与掌教徐长今地位并无多大差距的真人不愿意搭理自己,老剑神也懒得自讨没趣。
“这老道倒是挺会给老夫找事儿,老夫如今都这么一把老骨头,断然再没几年活头,也做不来那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但有生之年若是遇见了路见不平的事儿老夫定然也不愿做那袖手旁观的看客,这一点老夫自问是你师太比不上的,张小子,司马小子,老夫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至于人家愿不愿意让你两个小子上山那便是人家主人家的事儿了,老夫不管啦。”
独臂小老头儿摆了摆仅剩的右臂,佝偻着身子又上了马车,峨眉师太面对老剑神这般言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是老身比不上的?莫非你李文谆真当老身是那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不成?但对于老剑神这般主动表态的态度还是有些惊讶。
青衫剑神李文谆,老一辈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