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这么觉得,那半块烧饼的仇到现在还忘不掉,更不说这只花猫几次藏身都是因为它的乱叫才会被人发现,否则赵骞也不至于成了这幅被人用刀砍的差点也成了独臂的样子。
“我不管嘛,我就是要带上我家的猫,没有我它会很害怕,它害怕就会不吃不喝,然后就饿死了,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对它太过残忍?”
“我说杨大小姐,杨大姑奶奶,现在是七条人命和一只花猫的命,难不成你觉得这只畜生的命比我们七个人的命还值钱?”
整条膀子挂在胸口的渔夫终究是再也忍不了这小姐的娇贵脾气,一股脑将这几日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我真怀疑你家表哥在见到你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还抱着一只猫的时候会不会骂你一句蠢女人。”
“行了行了,别说了。”
知道怕是再说下去肯定会让这小姐哭出声来的阿牛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是先逃命要紧,现在整个江南几乎都在找我们,没别的地方去了,看来只能去小姐表哥家里躲一阵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希望能骗过这些个追兵们。”
杨丽霖表哥同是生在江南,穷酸读书人,家徒四壁,更是早年便没了父母,只能靠给邻居做些杂工勉强维持生计,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位表哥自然也被列为杨家不受待见人物之一,故此杨家虽富,到底还不会接济这位穷亲戚。
不过在阿牛看来,这世上哪儿有真正穷人与富人之分,只有懒人与勤快人的分别罢了,故此虽还未见到那位小姐说的“传说中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表哥便生不起多大的好感,事实上当见到这位穷酸读书人的时候,阿牛才知道自己所想的家徒四壁在真正的家徒四壁面前真正一文不值。
的确是穷,两间破房,能变卖的都已经变卖,只剩下一张一坐上去就会咯吱咯吱响仿佛随时会垮掉的木床,被褥发霉也不拿出去晒一晒,一锅几碗而已。
说是读书人,家里却见不到文房四宝,默默看了一眼眼前消瘦青衣男子,阿牛便不得不猜想是否这文房四宝都被其拿出去典当吃饭了。
“现在官府在找你们,道上也在找你们,你们来我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啊。”
消瘦书生神情紧张,哪怕面前是青梅竹马的表妹。
“我们也知道挺危险。”
阿牛从坐着的老旧床榻上站了起来,背着小姐拉过去书生,从怀中摸出并不多的从林威尸体上搜出来的银子递给这位穷酸书生。
“不过危不危险也看具体什么情况对不对?”
阿牛轻轻一笑。
“现在你觉得还危不危险。”
阿牛并不是故意扒林威残损不全的尸体上的银子,任谁都不会对死人身上的钱感兴趣,不过这么一路逃命下来若是没有点银子傍身恐怕也不用别人找上门来,直接等着饿扁了肚子跑不动路的时候被人抓住就行了。
书生迟疑片刻,喉结稍微动了动,到底还是接下了这几两白花花的银子。
“在我这里躲可以,不过可不能太久,毕竟最近道上风声紧,要是查出来我跟你们有关系那我可就死定了。”
“该死的不是我们,而是那只讨厌的大肥猫,我建议你将它杀了丢出去,免得下次别人来搜的时候我们又被发现?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阿牛似笑非笑道,继而这才接下阿牛几两银子的书生咬咬牙道。
“行,我听你的,不过我不敢杀,只能把猫骗过来,你动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