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帝转头,抬手将身旁元福所呈上的一个信封拿过来,撕开口子之后将信纸从里面抽出来,打开之后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角浮现一丝笑容,然后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霍云,语气平静的说道:“渡州被攻陷也在你的计算当中么?”
“自然!”霍云点点头,“那里是安南的大粮仓,是战略要地,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一定会将那里作为目标,楚军又怎么会例外?”
“既然那里是注定要被攻陷的,你又为什么要让林湛他们留部分粮食在那里?”皇帝眯起了眼睛问道。
“当然是为了迷惑他们,”霍云毫不犹豫的答道:“涿州、涂州、澎州,三座城池不要说武器了,连一粒粮食都没有留给他们,再加上澎州军又劫夺了他们的粮草,楚军必然一时陷入粮食短缺的境地,所以他们才会放弃了直捣黄龙的计划,转道去攻击澎州,继而又是渡州,虽然楚军的主帅未必是一个运筹帷幄之人,但从这些天他们的动向看来,此人还是有些军事素养的。”
“正因为如此,在这样的人面前有些事可以做一二三次,却不能一直做下去,比如说粮食的搬空,尤其是渡州这样的大粮仓,其中的储粮太多,绝不是临战前的那点时间可以搬空的,如果我们真的将它们都搬空了,恐怕会引起他的猜疑,他会觉得我们早有准备!”
“从这场战争一开始,我们就要给他们造成一种幻觉,那就是这场战争的突然性,我们毫无准备,更不会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基于此,他们才会为了争取好不容易抢得的先机,而不顾一切的攻打城池,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消耗他们兵力的目的!”
“而一旦他们识破了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行动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会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们在做戏,他们的行动早就被我们提前知道了,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一定早有准备,他们就是因为不敢正面向我们宣战,才会采取军队秘密集结,然后突袭青冥关的方法,接着又为了不让先机的优势失去而数度强攻城池!”
“他们很清楚,如果双方在正面战场上打遭遇战,那么他们必输无疑!而既然我们早知道了,青冥关却还是失守了,想必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故意的,我们为什么要故意?当然是要打胜仗,至于如何打他们想不出来,但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们已经落入了我们的陷阱,岂有落入陷阱的人不想着赶紧逃跑的道理?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必输的战争,明知必输,那为什么还要打下去?除非他们都是笨蛋!”
“可是,”皇帝微皱着眉,带着些疑虑道:“你只给他们留了这么些东西,就可以保证他们不起疑心么?”
“这就得看接下来的发展了,”霍云垂下了头,眼中光芒闪烁,“如果他们按照我的计算,离开已经被攻陷的涿州,前去攻打泞州,但只围而不攻或者战况平静的话,那就说明这支军队是疑兵,他们已经看破了我们的计划。但如果,他们在泞州的战况激烈的话,那么就正好相反,我们的计划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一切都要看在泞州的情况?”皇帝依旧眯着眼睛,语气中带着点不放心。
“呵!”霍云笑了笑,“请陛下放心,纵使他们看破了我们的计划,那我也有办法进行应对,只要事情没有恶化到最坏的程度,我们都能够平稳度过!而泞州之后,这场战争的胜负也就可以定下来了!”与皇帝不一样,霍云还是那样的自信。
“也就是说,泞州是成败的关键!”皇帝注视了霍云一眼,也被他的自信所感染,拍板道:“好!就看泞州的结果了!”
“杀!”泞州城下,楚军大将景穹高举着手中的战刀对准着城头,督促着身前身后的士兵向城墙冲锋,他声嘶力竭的高喊着:“不许退缩!前进者赏,退后者死!前进!不许退缩!将士们,奋勇杀敌,建功受赏!前进……”
同样的事情在各处上演着,楚军将领除了昭魁以外,几乎全部都上了前线督战,用着各自的方式鼓励士兵奋力攻城,将领们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抛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奖励十分诱人,士兵们强忍着剧痛,坚持不懈的向城头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了,自五月二十日下午抵达泞州城外开始,在原地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士兵们振奋了精神开始投入在新一轮的攻城战中。
说来也很奇怪,在第一天的进攻当中,楚军士兵历经了两个时辰的交战明明已经成功攻上了城墙,这是自涿州之战开始,除了澎州以外,楚军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取得进展,只是他们的顺利也到此为止,接着也不知道怎么了,上到城楼的楚军被守军挡了回去。
这次进攻的失败连楚军士兵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他们的攻击力疲乏了还是守军的火力太猛了,虽然他们感觉到好像是守军的防御力加强了,可是他们之前分明感觉到守军已经疲软下去了,怎么会在瞬间又恢复了呢?
早已经在之前便尝试过无数次失败的楚军士兵并不把这次失败放在心上,也不看看他们之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才过来的?!
被挡下城池的楚军士兵马上组织起了第二轮进攻,第一次的失败唤醒了他们的斗志,他们士气更加高昂的投入在了攻城当中,守军抵挡不住这次比刚才更强的进攻,又轻易的交出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