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刚才兄弟们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那亲兵脸上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问道。【.】
“开始?”夏侯彦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反问道:“什么开始?”
那亲兵瞬间有些疑惑的问道:“陛下不是说这里三成的财富归我们么?弟兄们都等着呢!”之前皇帝的旨意,夏侯彦已经下达至全军了,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些事,夏侯彦都来不及考虑。
听亲兵提起,他才想起来:“你是说现在?”他没好气的走到亲兵面前,打量着他的脸,道:“你们喝成这样,现在进城?是要烧杀啊还是啊?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等不及了么?”
被夏侯彦训了句,那亲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然后听夏侯彦又道:“告诉他们,现在计划有变,让他们安心等着!”说着,便要抬腿往帐篷里面去。
“啊?”亲兵有些傻眼了,他立刻走上前追问道:“可是,上将军,兄弟们那么辛苦,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夏侯彦明白,这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为了打这一仗,他们急行军赶到恽州,接着又很快投入了战斗,虽然他们将叛军赶来赶去,但自身付出的疲劳一点也不少,然后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接收了涅阳城,这样才总算告一段落。
打叛军的那一仗虽然能称得上是大获全胜,但左豹韬卫亦有折损,现在天门山方向吃紧,朝廷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粮来犒赏他们,而左豹韬卫每个士兵平时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除了战时通过积累人头数获得奖赏以外没有其他赚钱的途径。
这些士兵都眼巴巴的等着打完这一仗,能获得更多的财富,说实话比起他们付出的辛苦与牺牲,那些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还活着的人当然高兴,但那些死了的人呢?就算是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现在朝廷只能拿出第一轮的抚恤金,再多就没有了。所以皇帝才承诺,让左豹韬卫的士兵可以就地劫掠,他们打仗时就有了一份期待。
对那些因为他们而遭受苦难的百姓,这些士兵并非没有怜悯,他们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家庭,可怜了那些人,那他们和他们的家庭都要喝西北风,连自己都朝不保夕又哪里来的余力去管别人。
军队本身就是用来杀戮的高效机器,之所以高效是因为其中的军人们已经习惯于杀人了,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的双手发抖,但很快就会习惯的。杀了太多的人,见过了太多被杀的人,他们已经渐渐的对生命不再那么吝惜,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夏侯彦呵斥了一句,那亲兵立刻把头缩了回去但脸上的不解却清晰可见,夏侯彦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出言安抚道:“放心,东西少不了你们的,听我的命令。还有,告诉那些按捺不住的人,咱们是兵,要有骨气一点!”
“是!”那亲兵朝夏侯彦行了一礼,脸上的神情总算放松了一些,他正要告辞便听夏侯彦道:“对了,传令兵呢?”
那亲兵想了会儿,道:“他们好像也在帐篷里,大家都很高兴,所以都喝了点酒,将军,您有什么事么?”
“算了!”夏侯彦摇了摇头,走到亲兵面前,道:“你立刻骑马进城一趟,把蔡充给我叫来!”说完,转头朝帐篷里走去。
那亲兵却还是有点犹豫:“那……上将军,那个……”
夏侯彦最讨厌部下吞吞吐吐的,他转头瞄了那亲兵一眼,目光中透着冷冷的寒意:“怎么?我的命令没有听懂?”
被夏侯彦这么一眼看着,亲兵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挺直了身体:“是!懂了!属下马上就去!”
夏侯彦亲自下令相召,蔡充不疑有他立刻骑快马回到了军营,距离命令下达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他把缰绳交给随身侍从之后,就大踏步朝夏侯彦的营帐走去,他在营帐前高呼:“上将军!末将蔡充领命前来!”
按例,在进入高级军官的营帐前,必须提前打声招呼,示明自己的身份,但这只限于战时。此刻,战事已经结束,军营里一切战时的条例都已基本解除,不过按照蔡充严谨的性格,只要还在战区,那战时的条例依然要履行,即便只有他自己。
“进来吧!”夏侯彦的声音从营帐中传出,蔡充的这个性格夏侯彦也是没有办法,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的,改不了!”
蔡充走进营帐,面前的夏侯彦正坐在书案前,他向蔡充递过去一张纸,道:“你立刻按照这个名单上的名字一家一户的带兵去搜,不知道的就去问秃发泷,据我了解,这些人都是涅阳城的富户,家里的金银玉器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你进去之后不需要跟他们说废话,直接把他们家里贵重的东西一样不少的拿走,至于那些大的都统一转移到一处地方找人看管起来。”
蔡充从夏侯彦手中接过纸张,瞄了一眼之后,便准备领命而去,又听夏侯彦道:“我猜这些家伙应该会把金银刻意藏起来,我不介意你们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对于那些有意欺瞒的人我授权你们可以当即以谋逆罪将他们下狱!还有那个秃发泷,那小子满肚子的坏水,你要注意一点,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可以直接下狱!”
“对了,还有一件事,”夏侯彦又从桌上拿出同样的三张纸,交到蔡充手上:“这是三份同样的命令,你马上派快马将它们送到李雄他们三个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