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将军此言差矣!”
众人再次将目光汇集到说话人——陈贵的身上,他上前禀道:“上将军,粮饷之事,末将以为,并非上将军的过错,而是有奸人从中作梗!”他语气笃定,似乎早已知道。
突然,居右列之首的将军明白陈贵要说什么了,立刻准备出声,却被陈贵抢先了一步:“上将军,粮饷之事本应该由兵部负责,但他们却借故拖欠,说什么饷银不足,稍待时日。可末将听说,上月北疆战事结束,兵部遵照皇上旨意下放了黄金千两、白银二十一万两,如此巨额奖赏兵部都能在短时间内筹备完成,可我右屯卫三万军士的粮饷不过十五万两白银,兵部何故推迟了那么久!”
看陈贵顿了顿,右列之首的将军立刻道:“北疆战事刚刚结束,兵部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拖欠些时日也是可以理解的。难道陈将军在南境之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么?”
“再说,”那将军又道:“兵部自秦尚书以下皆是陛下的忠臣,又有哪个是奸人?陈将军这么说可有凭据?”
“咳咳,”陈贵看了眼孙坚,对那将军道:“沈将军所言固然有理,秦老尚书是两朝老臣,自是没有人敢怀疑他对陛下的忠心。只是若说这兵部上下皆是忠臣,这就……呵呵!”
沈将军皱了皱眉:“那陈将军是怀疑谁?”
陈贵只是笑而不答,左列的另一位将军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陈将军所言有理,虽然秦尚书不会做那糊涂之事,可难保他手下人不会欺上瞒下。”他说着说着越觉得有可能了。
“邢将军!”沈将军眯着眼睛,脸带愠色道:“难道你是暗指秦尚书驭下不严,兵部出了个玩法弄权之徒!”
“不,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邢将军连连摆手:“沈将军莫要误会,末将只是……”
“沈将军,”陈贵故意不去看他:“末将知道你与秦尚书的关系,但事关我军中将士,还请沈将军不要牵扯私情。”
沈将军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人已经怒气冲冲得道:“陈将军,沈将军不过据实直言,秦尚书劳苦功高,本就是事实。你们如此诋毁他,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够了!”
两人还要再言,却听得一声暴喝,他们便再也不敢出声了,孙坚的虎目扫视两人,他们皆不敢再言,只能识趣的入列了。
韩猛一咬牙单膝跪地道:“此事全因末将而起,是末将驭下不严,致使陈贵胡言乱语,惹得军中众将不合,请上将军责罚!”
孙坚微闭双眼摆了摆手:“我已经说过,这不是你的错。”说着叹了口气:“罢了,今日便议到此处,众将先行退下吧。”
“是,末将等告退!”
众将抬脚正要离去,却又听见陈贵的声音:“上将军,请容许末将有事单独详禀。”韩猛吃了一惊,连忙拉了拉陈贵,怒声道:“陈贵,不可造次!”但陈贵却纹丝不动。
孙坚皱了皱眉,却道:“好吧,陈将军留下,其他人都散去吧。”
韩猛无可奈何,只好率先走出了营帐,那沈将军最后一个离开时还不忘看了陈贵一眼,眼中含着一丝难明的意味。
听着众将的脚步走远,孙坚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是,”陈贵走到书案前,面对着孙坚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兵部拖延我部粮饷的事,上将军可有上书皇上?”
孙坚点点头:“自然是有,此事属于军务,陛下向来很关心。”
“那,将军可有收到回音?”
“没有,”提到这个,孙坚就很是泄气的道:“我前后共上过五次书,可都像泥牛入海般没有了回音。之前,上第五道折子的时候是我亲自去的,可御林军却道:‘皇城禁地,外将入城需要圣旨或金牌,方准!’”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这倒也是实话,跟左右卫不同,虽然同样是中央禁军,但历来更受皇上倚重的是左右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将军身为从二品镇军大将军却连直接觐见陛下的资格都没有,实在是欺人太甚!”陈贵很是替孙坚不平,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那上将军可有想过为何上过的折子最后都不了了之了么?”
对他语气的转变,孙坚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按照官制,我是二品大员,所写的奏疏应能直接报与天子,皇上应该早已看到我的奏疏了,可为何至今没有一丝回音呢?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上将军,我们不妨在这里做一个假设。如果,陛下没看到奏疏,那按照将军来看,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孙坚想了想,道:“那就只有可能是在奏疏送达皇上面前前被人拿走了。可是,”他转眼又道:“百官的奏疏在抵达中书省之后,都会由陛下的贴身内侍取走,这些人有什么胆子、又有什么理由要拿走我的奏疏?”
陈贵走到他身边,道:“若是放在平常,他们自是没有那个胆子和理由,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有人以重利诱之,难保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说有人?会是谁?”孙坚看了他一眼问道。
“这……”陈贵沉吟了片刻,又道:“将军可还记得那句‘龙骧虎贲,军之二柱’,这句话么?”
听到这个,孙坚浑身像是被定住了般,怔了一会儿,才眯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将军且听末将慢慢道来,”陈贵很是恭谨的道:“当年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