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江充寻了一个借口免掉了曹华腾的官职,只是新任的凉州刺史却并不被凉州军民所接受,他们甚至合起伙来将他给吓走了,新任凉州刺史在凉州碰了一鼻子灰跑回洛京去向江充哭诉。
江充让他调兵去对付百姓,兵是调来了,谁知这些士兵一听是要去杀自己的家乡父老,一个个竟然临阵倒戈,那刺史眼见大势已去为保命只能再度跑回洛京,赶走那刺史的凉州军民决定推选曹华腾。
曹华腾明白,那刺史回去定会禀报江充,江充心狠手辣,定会派大军前来凉州,到时候满城百姓都会性命不保,所以他耐心劝服了群情激动的百姓们,他们共同起草了一份万民书,在这份万民书上,有八成凉州百姓全都签了名,他们共同向朝廷请愿,要求再次任命曹华腾为凉州刺史,并托可靠之人带去了洛京。
江充虽然势大,但也并非真正的一手遮天,这份万民书最终还是递到了端明帝的案头,见民意如此,为了避免酿成更大规模的变乱,端明帝亲自下诏,恢复了曹华腾的刺史之职,得到消息之后凉州全城沸腾,欢呼声响彻天际,前来宣诏的官员也被这种景象震撼了,他回到洛京将此事告诉江充,江充在惊讶的同时也认为他现在已经奈何不了曹华腾了,不过这没什么,他权倾朝野,还怕一个小小刺史么?
曹华腾担任凉州刺史多年,一直尽心尽责,对百姓十分爱护,凉州军民都十分敬重他,他们都希望曹华腾能永远留在凉州,同时也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然而,在一月五日这一天,凉州百姓们的衷心祈愿却没能换来好的结果,在凉州民间享有极高声望的刺史曹华腾及其家中四十余人全部被杀!
曹家血案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几个时辰便传遍了凉州,百姓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他们哪里肯相信,曹华腾居然就这么死了?!那个受人敬重、面容和蔼、处事极有风度的中年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不仅百姓们不相信,连办案的衙差甚至是各级官员也统统不相信,他们从心里认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曹华腾不是普通的好人,他大公无私、造福一方、深得民心,百姓对他几乎顶礼膜拜,可他却死了,而且满门被灭!这算什么?!
因为曹华腾的极高名望,凉州上至各级军政官员下至衙役、贩夫走卒对此事都极为重视,大都督李扩更是亲自前来现场勘查。
“这么说,”现年二十三岁的李扩此刻面容冰冷,目光阴寒,正在曹家的院子中询问负责调查的凉州府衙的官差,“现场是今天早上才被发现的?作案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咯!”
“是的,”那官差身体站得笔直,脸色坚毅冷峻,他是曹华腾的部下,刺史大人被杀不仅让他们失去了一个主心骨,更让他们失去了一个好上司、凉州失去了一个好官,所以他现在比办其他的案子更加卖力,“而且很可能是深夜,这几天正值新年,即便到了很晚外面还有很多人走动,曹家那么多人凶手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杀掉,不发出一点声音,所以我们推测应该是在深夜,另外仵作的验尸结果也作证了这一点。”
李扩一边听,一边蹲下身,院子的地面上摆着满地的担架,上面盖着白布,白布之下就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李扩掀开了其中一具,那是一个男性的家丁,他观察了一眼家丁的喉间,那里有一道显眼的血痕,想必就是致命伤,同时问道:“那杀人的凶器你们可调查出来了?”
“不,”衙差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仵作说,所有人都是一击毙命,致命伤都在喉间,那伤痕虽然很细,但是出血量却很大,据此,他们推测是一种很薄却很锋利的武器,可却不知道确切的。”
“是么?”李扩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其实在他心里并不对这样的检验抱有什么希望,以他的眼光也看不出那武器是什么,而且四十多人全都只受了一处伤,且全都是喉间的致命伤,实施得如此精准,那种武器一定很不同寻常!
李扩从地上站起,望向了门外,门外正站着数不清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却都带着沉重,完全没有以往看热闹时候的轻松,李扩问道:“这周围的百姓你们可曾都问过了?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衙差点了点头,他们当然已经询问过了,只是本来就发生在深夜,百姓们十有**已经睡得很沉,即便偶尔有人听到那也不会放在心上,尽管这些百姓纷纷表示表示愿意全力帮助破案,但是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依然收效甚微。
“真的什么都没有么?”李扩托着下巴细细思索起来,“死了那么多人,犯罪现场居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到底是凶手太聪明了,还是我们还有找仔细呢?”
听到这个问题,衙差咬着牙、铁青着脸低下了头,这时候另一个衙差跑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衙差连忙神情一变,走到李扩身边,低声道:“大都督,书房里有发现!”
李扩眼睛一亮,霍得转过了头,脱口而出:“带我去!”
吱呀一声,书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在衙差的带领下,李扩走进了书房,一进门他就明白,“有发现”是什么意思了,看了就知道,这个房间几乎不能被称为房间,满地杂乱不堪,不愧是一间“书”房,随处可见被轻易丢在地上的书本,房中的几个书架也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仅有的一张书桌翻了个身,上面的东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