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爹!我的弟弟杀了我的爹,然后我爹还他娘的给我留了一封遗书!”
“他让我不要报仇!他让我好生帮助我的杀父仇人!他说只有如此他于黄泉之下方才可心安!!”
“现在,我还要为了陈国守住这剑陵,天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去,能不能报仇,能不能抓着陈玄机的脖子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蒙梁说着,他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他压抑在心中的某些情绪在这时终于包裹不住,翻涌而出。
徐寒看着此刻的蒙梁,他的脸上有些湿润,徐寒却并不能由此分辨出那些东西究竟是之前饮酒时留下的酒渍,还是泪水。
他只是沉默的伸出手拍了拍蒙梁的肩膀,并无在第一时间真的说出些什么来安慰蒙梁。
诚如蒙梁所言,这毕竟是陈国的家事,若是蒙梁想要报仇,他自然会鼎力相助,而此刻的蒙梁却碍于他父亲的遗书,无法做出抉择,作为旁观者他不清楚其中就里,自然是无法给出建议。
但从来到南荒之后,徐寒便看出蒙梁的异状,甚至隐约感觉到了他说萌发出来的死志。徐寒从不认为这会是一件好事,他觉得一个身怀死志的人想要在南荒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中活下来显然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所以他方才在听闻此事之后逼迫蒙梁袒露心声,这样或多或少可以让积郁已久的蒙梁好上一些。
又过去了近百息的光景,蒙梁的状况终于渐渐缓和了过来,他身子的颤抖也渐渐趋于平静,徐寒见此状方才再次言道:“师兄知道吗?我很早之前只是一个在青州上云城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饿死的小乞儿。”
“我从一个乞丐,到森罗殿杀手,再到玲珑阁的长老、天策府的府主、执剑阁的阁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让我能够活下去,这当然不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是如此。但我却也经历过许多绝望的事情,譬如那被天策府背叛,譬如我体内那谁也说不清的神魔,他们的存在对我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的东西。”
“我不敢说我的处境比起师兄更为艰难,但无论如何,师弟我都从未想过死这件事情。”
“我要活下去,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才能看想看的风景,做想做的事。”
“所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要你活着,你才有机会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无论那答案是什么,我觉得师兄都应该去看一看,不是吗?”
蒙梁闻言,身子一震,以他的心性自然在这时听明白了徐寒话中所指,也猜到徐寒今日这一番行径为的其实也就是想要帮他摆脱那因为想要逃避现状而生出的死志。
他感激的看了徐寒一眼,又沉默了一会,方才由衷言道:“谢谢。”
徐寒见他如此知道蒙梁的心结此刻应该已经解开了大半,他笑道:“师兄不必言谢,说到底我也是为了自己,只有咱们师兄弟一条心,方才能够在那场大战中求取一线生机。”
“当然作为回报,若是师兄届时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师弟一定鼎力相助!”
蒙梁当然知道徐寒此言只是为了帮他留存一些面子,他也并戳穿,而是笑道:“好!到时候你就帮我吧陈玄机绑起来,咱们先扒光了他的衣服让他在金陵城游街三日,然后再好好问个究竟。”
“嗯。”徐寒做沉思状想了想,随即道:“此计甚妙,届时就依师兄之言。”
“好!”蒙梁心情大好,二人在那时相视一笑,随即将这些烦恼尽数抛开,开怀大笑了起来。
.......
“对了,师兄可知今日师伯最后与我说了什么?”
“说了啥?”
“他让我带着师兄还有凶剑离开剑陵。”
“那这么说来老爷子好像也没有信心啊,那你答应了?”
“没有。”
“那你如何说的?”
“我说我师兄蒙梁乃是离山高徒,又得墨尘子真传,号称天下剑道第一天才,如今修为高深,天下无人能敌,届时那些贼人杀到,我师兄只需一剑,便可斩雄狮百万,有何惧哉?”
“哈哈!说得好!”
......
“可你当真是这么说的。”
“嗯,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差在何处?”
“大概就是...把话里的师兄换作了我吧...”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