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县附近的官道上,王体中一脸郁闷的骑马走在前面,身后六千多士卒,没有队列的在道路上缓慢前行。
大军的两侧,是蔓延的山峦,山坡上的树林黄灿灿的一片,远远看去仿佛是丰收的稻田。
王得仁骑在马上,左右看了看,在山峦下面是大片的良田,不过田里却没有稻子,而是成片成片枯红的杂草,秋风拂过,飞絮漫天。
“将军,前面就要进入湖广地界。”王得仁打马来到王体中身边,对闷头前行的王体中道。
高义欢真是狡诈的很,王体中本来想在后面捡便宜,等高义欢撞上张献忠,被杀得大败后,再兼并高义欢的人马,可他没有想到高义欢居然硬塞给他一个先锋的位置,反而让他走到了大军的前面。
王体中闻语抬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前面逐渐开阔起来,大军已经出了白河谷地。
“将军,高义欢想打襄阳,又不是我们想打,他自己躲在后面,让我们上前探路,万一有什么危险,咱们怎么办?”王得仁抱怨一句,认为王体中不该答应。
提起这一点,王体中心里就来气,他一拉马缰,愠声道:“高祖荣那个老东西坏心多的很,生的儿子也是个坏东西。娘个劈的,他让老子上前,打赢了是他的功劳,打输了他没损失,要是老子被打死,说不定还要给他背锅。”
说着他看了王得仁等将一眼,嘱咐道:“马上就进入湖广了,你们给老子激灵点,别真他娘的玩命。”
在前锋六千人马之后,高义欢领着大队人马,与王体中保持十里的距离慢行。
因为王体中都是步军,所以高义欢一行人骑着马儿,押着骡车,很悠闲的跟进。
“将军,打襄阳左良玉并不难,关键是武昌的张献忠难以应付。”金声桓骑在马上,开口说道,“张献忠拥兵二十多万,我们的人马一旦与张献忠撞上,怕是难以抵挡啊。”
这次有可能要面对张献忠,高义欢自知很难敌过,便带来三千六百多匹战马,还有近百辆骡车,而有这些马匹和车辆,他就算战败,跑路因该没啥问题,所以他内心比较淡定。
高义欢点了点头,笑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张献忠拿下襄阳之前,夺取襄阳,咱们一旦拿下襄阳,有城池依托,便也就不怕张献忠。”
金声桓点了点头,一旁的赵柱子却道:“二哥,要是左良玉窝在城里不出来,咱们久攻不下,张献忠又杀过来,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时一旁骑在马上的高祖荣开口道:“这点你放心。在出发之前,老夫已经派人去武昌散布消息,就说大顺军要南征,张献忠得到消息后,定派人马先取襄阳。左良玉与张献忠厮杀多年,互有胜负,两人恩怨颇深,他必然派兵去堵截张献忠。这时襄阳兵力一空,我们趁机杀至,左良玉在夹击之下,必定弃城而逃。如此我们便能先占襄阳。”
襄阳对于张献忠来说十分重要,历史上张献忠选择入川,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李自成占据襄阳,他处于顺军和官军的夹击之下,形式非常的被动。
张献忠要取襄阳,高义欢便肯定会与他撞上,而左良玉也还有些实力,并不是真的那么好对付。
如高义欢先攻襄阳,张献忠随后杀到,那将会给高义欢带来大麻烦。
既然如此,那便不如让张献忠先攻襄阳,他从后坐收渔利。
高祖荣给高义欢想了这么个办法,高义欢听后,觉得可行,便采纳实行。
赵柱子一听,不禁竖起拇指,拍了个马屁,“大爷就是大爷,算计真是厉害。”
高义欢接过话头,“如果此计成功,张献忠见我们拿下襄阳,以为真是顺军主力南征,多半就会暂避我军锋芒,如此我们就能避免和张献忠交战。不过万一被张献忠识破,他必然恼羞成怒,那我们将有一场大战,你们都要给本将打起精神来。”
这时前面王体中已经进入了湖广的地界,道路两旁,村庄破败,田地荒芜,比河南还要凄惨。
左良玉二十多万人要吃要喝,不仅是襄阳府惨,隔壁郧阳府也是被祸害得流民遍地。
这些地方民风又十分彪悍,流民成群结队,官府已经完全崩溃。
这时王体中领着人马在前,大军正走着,来到一片山丘地带。
忽然前面的队伍一停,几根树干横在路上,一支数百人的毛贼闪现出来,拦在了大军的去路。
王得仁见了大怒,正要问是哪里来的毛贼,居然敢拦大顺军的道路,两边的丘陵里却一声招呼,无数身影突然从树林中涌现出来。
王得仁大惊失色,正不知该怎么应对之时,王体中却脸上一喜,暗道机会来了。
当下,只见他一拔马缰,便是大喝一声,“不好,快跑,中埋伏啦!”
他说完拔马便跑,六千人马立刻调头狂奔,让涌出的人群微微一愣。
一名拿着关刀的汉子站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王体中领着人马转身就跑,他顿时一挥关刀,大吼骂道,“板马日的,跑你娘个劈啊!给老子追~”
高义欢骑在马上,正与几人边说话,边打马慢行,然而就这在这时,一名斥候疾驰过来,抱拳道:“启禀将军,前军发现左军伏兵,现以大乱狂奔回来。”
“什么?”高义欢闻语一惊,忙挥手道:“快,大军结阵!”
军令传达下去,高部士卒立刻原地结阵,而阵形刚成,王体中已经奔跑回来。
他骑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