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太后尖利的声音刺激着宋逸之本就绷紧了的神经。
他眉头紧锁,转身准备往外走。
“你敢!你今天走了,我就杀了你那些朋友,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开玩笑。”
宋逸之烦躁的走了回来,也不在乎身上的衣服了,挑了一个远离太后的椅子坐了下去。
太后又摔了一个茶杯。
宋逸之问她:“就因为我不帮你,所以你找了那么个玩意?你让他学我的?”
太后冷笑:“宋逸之,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你是个什么东西,宋国师还用得着跟你相似?
你们孰优孰劣,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宋逸之觉得自己现在跟太后可能说不明白话,他叹口气:“你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有什么用?
你需要的,他可以帮你完成,你又何必拽着我不放?”
太后起身,走到宋逸之面前:“所以你现在是不想管我了?”
见她步步逼近,宋逸之袖子一挥把她推远了些:“我以前帮你做的够多的了。
但人的是没有止境的,如果早知道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会信了你的鬼话。”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门口的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们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和太后说话。
而太后,竟然还不像要治罪的样子。
月亮高悬在天上,宋逸之坐在那所破败的宫殿的房顶,身边是只剩下两根胳膊。
看起来顺眼了不少的八爪。
“现在还恨我不还你胳膊?”仰头喝了口酒,宋逸之冷淡的开口。
八爪在旁边,眼神闪烁,终是朝宋逸之拱了下手:“贪多嚼不烂,我还是第一次懂得了这个。
宋道长原谅则个,小的进宫之前,也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要不断的让自己变强。
最后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而今,失去了那么多多余的东西。
才发现,自己早就该好好的梳理一下身体里那些杂乱的能力了,如果宋道长不回来,小的后果,可想而知。”
宋逸之侧头问它:“你恨我让你变成这样吗?”
八爪根本没想到宋逸之竟然会突然问它这个问题,月亮太大了,他们在巍峨的宫殿上。
仿佛触手可及。
这个天下,并不是那么繁盛,多少难民流离失所,多少乞儿,碾转于每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刮风漏雨的破庙,富人家偏僻地方多出来的屋檐。
而在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连没人稀得居住的破败宫殿,都壮观的仿佛手可摘星辰。
八爪无意识的蠕动着自己的胳膊,对于自己进宫之前的事,它甚至都记不清了。
而身边人刚才问它,恨不恨他,八爪笑笑:“胜利者,怎会言恨。”
没错,做下人,它没出息,谁都能欺负它,它的失败毋庸置疑,可谁能想到。
死后竟然还有这场造化,怎么会恨?那是那些被它吞噬了的败者才会执着的事情。
宋逸之拎着酒壶,低声重复着八爪刚才的回答:“胜利者,怎会言恨……”
他低声的笑了起来,对了,胜利者,不是不敢言恨,而是,根本不会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晃晃悠悠的起身,纵身跳下屋顶。
屋顶只剩魂体冰冷的八爪,它松了口气,朝着宋逸之居住的宫殿闭上了眼睛。
刚才宋逸之临走的时候,说:“就凭这你今天这句话,无论你之前有没有过二心,贫道都会放过你。”
它无骨的手臂放松的延展开去,它听得出宋逸之话里的警告——结的,只是之前的帐。
如果以后它还敢背叛宋逸之,结局一定没有现在轻松了。
“回来了?”修澜几人围着桌子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宋逸之破例拎回来几壶酒,旋即就看到大侠的眯缝眼散发着垂涎的光芒。
“你们在干什么?”
修澜抬眼回答宋逸之的问话:“我们在押注。”
宋逸之坐到几人身边,饶有兴趣的问:“押什么?”
大侠把那几壶酒拿过去,朝宋逸之挤眉弄眼:“押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换衣服。”
宋逸之眼皮跳了一下,他觉得这群人不会朝好的方向想。
而他确实因为那茶水换了衣服……
编排一个鬼?这群人吃饱了撑的!
修澜痛心疾首的看向宋逸之:“老宋,枉我对你那么信任,竟然真的换衣服了!”
萧润轩也有些可惜:“浪费了我三袋辣条。”
宋逸之忍住掀桌子的冲动,正好看到大侠和王维旻贼兮兮的对视,手上也不闲着。
往他们自己那边划拉着什么东西。
他起身,看也不看的用袖子一扫,两人手里一空。
“开贫道的玩笑,不上交点什么好处,不公平吧?这什么条的,归贫道了。”
大侠愤愤不平的朝宋老道离开的背影喊:“你怎么也得给咱们留点啊!!都拿走了,咱们剩啥了?!”
远远地,宋老道扔过来一句话:“你们不是赢了吗?”
修澜喷笑,摇摇头,拉着裴幽若也起身离开了。
大侠疑惑的看向萧润轩,萧润轩摊手:“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逸之兄的意思就是,你们赢得了荣誉。”
“我去他妈的荣誉……”
……
“这什么玩意?怪好吃的。”
修澜见宋逸之吃的高兴,也不好说他没见过世面,古人嘛,能吃吃,能喝喝,开心就好。
他喝了口酒,被激的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