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之外,元梦坐于执白子一方,她凝思皱眉的盯着黑子所摆放的路数,这时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黑子的难缠。
“难怪父亲到现在都还没拿下那个家伙,此人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布局深远、城府极深!而且起手落于中元的那一子,好似一位帝王在坐镇京师般,君临天下、遥指四方,厉害!厉害啊!”单论棋道的话,元梦自知不是周鸿运的对手,已然心悦诚服。
舞家父女则坐于执黑子一方,他们二人也是看得震惊万分。
那白子的摆放路数给人一种天威降世般,有着煌煌大势压顶,而且还有着不少潜伏之子作为暗手,在那纵横线路上互相配合,给人一种不可抵御之感。
“文王不愧是天下都闻名的文王,如此棋道谁人能敌?”舞家父女也被司徒文的棋道给深深的折服了。
“我那是看不懂棋,但你怎么也不担心鸿运哥哥的输赢呢?”幽若和凤舞在另一旁窃窃私语着。
“赢如何?输又如何?只要鸿运哥哥没变不就行了,你说是吧?”凤舞很洒脱的解释道。
“嗯!说的对啊!下盘棋而已,何必将输赢看得那么重?你看看那些人,又不是他们在下,还绞尽脑汁般的想着棋路的下一步走法,真搞不懂他们为何这么着迷?”幽若斜着脑袋不明问道。
“下棋有下棋的边俏皮的伸出小手弹了弹幽若头顶那根可爱的冲天辫。
“哼!坏姐姐,不准弄乱我漂亮的发型!”爱美的幽若连忙护着自己宝贝辫子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周鸿运要危险了!”
酣战总有尽时,终于要下到落尾了,这时观战的三人尽皆发出如此感叹之声。
棋盘之上,周鸿运所执的黑子被已经司徒文所执的白子团团围住,这是要被屠大龙的节奏啊!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文王年长许多且老谋深算,而周鸿运毕竟年轻,能拼杀到此已经是奇迹了。
如今的棋局简直就是必杀之局,观战的三人都觉得周鸿运已经无力回天了。
凉亭之内,下到如此之时,司徒文终于能长吁口气稍微放松点心神,他看着还在苦苦思索的周鸿运愈加的满意。
没想到多年都未曾与人对弈,眼前这个小家伙却能给自己带来紧张感,棋盘上的这番搏杀,斗得可真是爽快啊!
司徒文是舒爽了,但周鸿运却难受了,他手执一粒黑子,犹豫不决,迟迟不知该下往何处,在他的眼前好似出现了一片幻境。
“周鸿运,你已然损兵折将、溃不成军,并且还众叛亲离,天下所有人都已经向本座臣服了,到了如今这种程度,你还不跪下向本座投降?”
天空之上,一只天数之眼悬挂着,散发出煌煌神威,万千生灵莫不臣服跪拜,唯有一位身着皇袍的帝王还在坚持着昂首站立。
虽然他怒视天数之眼毫不屈服,可奈何如今已然兵败,望着四面汹涌的敌军,他只身独立,虽然紧握天子剑但却有些踌躇。
进是死!退也是死!
“弃子吧!你已经输了!何必再挣扎?”
“别放弃,一定还有办法的,要坚持住!”……
心中好似有着两道不同的声音在劝说着自己般。
“我该如何?我该如何选择?……”周鸿运陷入幻境之中苦苦思索、无法自拔。
“棋之道,千变万化,一着生、一着死,生生死死,变幻莫测。”
“生又如何?死亦如何?我周鸿运虽为一介凡人,但虽明知必死也绝不会屈服于你,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我死!也必然要轰轰烈烈,何不拉着你一同垫背?杀啊!”
幻境之内,周鸿运身着帝王袍,虽然他已然孤身寡人,但却依然怒视天眼,大吼之后手持天子剑朝着天数之眼冲杀过去。
临死也要拉垫背的,他!狠绝至此!
“他难道黔驴技穷吗?怎么如此落子?这不是自杀吗?”观战之人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全都有些傻眼了。
别说观战之人,便是坐在周鸿运对面的司徒文此刻也有些懵逼了,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懂周鸿运的路数了。
周鸿运手执黑子,他不将此子放于他处,偏偏放在被白子围困得只剩下一口气的黑子群中,落子之后,那一大片的黑子全被他自己给杀死。
“少年人还是太急切,受不得委屈,罢了!既然你求死,我便成全你!”司徒文摇头叹息。
凉亭之外的人也都叹息着,他们都以为周鸿运自暴自弃了。
可谁知道,在过数步之后,周鸿运的黑子不仅没死,局面反而豁然开朗,黑棋如同凤凰涅槃般,死里逃生,一盘棋的胜负之机居然开始倒转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不仅司徒文有些懵了,观战的人也懵了,还能这样下棋?
原来棋局的的关键就在于多手的征战,已经使黑棋尾大不掉,负累重重。
棋盘所余的空间已经所剩无几,即便有回天之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然不能吃掉对手,干脆就吃掉自己。
周鸿运那一手自杀的下法,让棋盘顿时清空了半壁江山,等于回到了这盘棋刚下到一百余子的地步,那么局势反而还大有作为。
“置之死地而后生?周小友,我很佩服你这种果决的性格!”
虽然棋盘又被周鸿运盘活了,可是司徒文却没有任何恼意,反而很有兴趣般。
“侥幸!侥幸而已!王爷继续?”
周鸿运长吁了口气,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