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哗!”
江水滔滔,两条大船缓缓靠岸。
船板铺下,郭郧阔步走下,单膝跪地以军礼参见:“伯爷,卑职复命。”
贾琮点点头,叫起道:“很好,辛苦了。”
郭郧不善言辞,只摇了摇头,起身不语,朝船上打了个“止”的旗语后,两条船上各一百亲兵缇骑,开始往下押人。
第一条船上,率先押下来的,便是白世杰。
三十来许的白世杰,此刻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满面死灰之气,双眼木然。
一步步颓唐的走下甲板,虽然能看到骑在马上的贾琮,却好似视而不见。
他倒是想直接走过去,可哪有这样的好事。
走到近前时,郭郧上前一脚踹在白世杰腿弯处,踹的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满目惊怒。
只是他的怒视,又怎能吓的住郭郧。
郭郧眼睛里没有丝毫情感的目光,好似森罗殿上的大将一般,盯着白世杰。
没几个呼吸,就让他气虚的转头避开了。
就听上方传来一道轻笑声:“白世杰,本不想这么急着将你缉拿归案,可我甄家大哥非逼着我要你欠他的八十万两银子。所以不得不着紧些把你带回来……来,带我甄家大哥过来,他不是说要当面和白世杰对峙吗?”
展鹏嘿了声,转身过去,将后面已经闭上嘴的甄頫提溜了过来。
白世杰尽管理智上明白,贾琮说的都是屁话。
就算没有甄頫,贾琮也不会放过他。
可给出了这样一个理由,白世杰还是极为迁怒,再加上到了这个地步,他犹未完全死心,表面的绝望不过是做出来的。
若是能将甄家这位大爷拉下水来,说不得能靠着甄家的势力,留存一命。
念及此,白世杰苦笑的看着甄頫,道:“我的好大爷哟!你还真是要钱不要……那八十万两银子,是我酬谢大爷你从外搭救我白家才许给你的,你怎么……直接上门要,这不都招了吗?”
甄頫闻言,差点一口血呕出,气急骂道:“你放的什么屁?我招什么了我?”
白世杰闻言一怔,满脸懊悔的“哎呀”一声,自责道:“大爷你没招?哎哟,都怪我说漏了……可大爷你没招,怎么会是这个下场?”
甄頫恨不得将白世杰那张脸踩烂,大骂道:“就是为了让你这头蠢猪这个时候放屁的!快闭上你的狗嘴!”
一旁贾琮冷笑了声,道:“你以为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么?呵。”
甄頫闻言立刻转头看向贾琮,之前贾琮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儿他抓住时机,忙大声道:“清臣老弟,无论如何,我们甄家和贾家都是几辈子的交情,从祖辈起就是老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再大的误会,总能解开,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让整个古河码头都安静了下来,包括从船上押下来的白、秦两家人。
如果贾琮能对甄頫网开一面,那他们也就有把握去争取一线生机。
而贾琮身边的亲兵和锦衣卫缇骑们,也都默默的看着骑在黑色骏马上的那个显贵头领。
在他们眼中,这个头领虽然年岁不大,但所行之事,无不惊天动地!
值得他们敬仰与追随。
只是……
他们还是希望,这个头领能够再为他们这些部下,尤其是前日夜晚战死的那些弟兄,报仇!
可是他们也明白,大人物考量的,更多是利益。
就如战场上,有时会设诱饵,将敌人引入陷阱。
虽然最终能取得大胜,但作为诱饵的那一部分兵力,多半死无葬身之地。
可谁又会在乎他们……
也许为将者,必须要狠心。
贾琮坐于马上,垂着眼帘,似乎完全不知周遭的氛围变化,也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着他。
甄頫说完好一会儿后,他方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对,以你我两家的世交亲故,再大的误会都能说的开……”
这一刻,甄頫心中狂喜。
而诸多亲兵缇骑心中却是纷纷黯淡……
却听贾琮继续语气淡漠的道:“可惜,你没有珍惜这份交情。在你让人与白家里应外合,偷袭我锦衣卫的那一刻起,你只是一个谋逆反贼。甄頫,不用再浪费口舌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人杀了我锦衣卫的部下,还可以活命。
即使是你这位甄家大爷,也不行。”
说罢,在诸多亲兵缇骑热切的目光中,贾琮对展鹏点了点头。
展鹏转身,往后面打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后面来了数名亲兵,抬着一个长条桃木桌摆放在码头前。
又有八个亲兵,面色肃穆的捧着八个灵牌沉步踏来,陈列在长条桌上。
看到这一幕,一股肃煞惨烈之气滕然升起。
白家、秦家人都变了脸色,甄頫更是面色惨白。
贾琮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长条桌前站定,似感到有些寒冷,拢了拢两肩的斗篷,看着那八个灵牌似聊天般说道:“这几日,我每晚都睡不踏实。闭上眼,就能看到你们。你们死的冤哪……我贾琮,对不起你们。”
“大人!”
“大人!!”
“我们愿为大人效死!!”
只简单一句话,就让周遭的锦衣缇骑们,个个热泪盈眶,激动呐喊。
贾琮伸手止住了激昂的报效之声,轻叹一声,继续道:“你们的高堂父母,锦衣卫会代你们尽孝抚养。你们的妻儿子女,锦衣卫会代你们抚育长